短短数日之内,各路要道官道、大小关隘,甚至许多原本人迹罕至的山间小路,都被迅速涌来的曜朝军队层层封锁!旌旗招展,甲胄鲜明,岗哨林立,巡逻队往来不绝,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其反应之迅捷,兵力调动之庞大,远超谢霖川与司影的预料。
“这武昭老儿……真是疯了!”司影藏身于一处茂密的树冠中,看着下方官道上络绎不绝、杀气腾腾开过的军队,脸色发白,低声咒骂,“为了抓咱们两个,他这是把半个家底都掏出来了吧?就不怕边境不稳,国内生乱?”
谢霖川覆面下的脸庞一片沉静,但紧握的“渡夜”刀柄,显示他内心并非毫无波澜。他“听”着远处传来的沉重脚步声、马蹄声、以及金属甲片摩擦的哗啦声,如同一片移动的钢铁森林,正从四面八方合拢而来。
“他是在赌。”谢霖川声音沙哑,“赌能在短时间内解决我们,赌他的江山足够稳固。”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一场在刀尖上跳舞的亡命奔袭。他们不敢走大路,只能在荒野、山林间穿梭,但封锁线无处不在。几乎每前行数十里,便会遭遇小股的巡逻队或设伏的甲士。
战斗,瞬间爆发,又迅速结束。
谢霖川十境巅峰的修为展露无遗,“渡夜”化作死神的镰刀,暗红煞气与紫电雷霆交织,每一次挥出都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那些特制的、能微弱克制煞气的淡金色兵器,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依旧显得苍白无力。往往一个照面,伏击者便已人仰马翻。
司影则如同幽灵,负责查漏补缺,清理暗处的冷箭,布置简单的陷阱延缓追兵。
他们一路杀,一路逃,身后留下一条由鲜血和尸体铺就的道路。谢霖川的凶名,伴随着这场疯狂的追杀,以更恐怖的速度在军队和江湖中传播开来。“猎血者”三个字,成了死亡的代名词。
然而,个人的勇武,在国家机器面前,终究显得渺小。谢霖川能感觉到,包围网正在不断收紧,遭遇的敌人也越来越强,甚至开始出现由狱镜司高手与军中强者混编的追杀小队,战术更加刁钻狠辣。
他并非打不过,而是不能陷入无止境的缠斗。他的目标是明确的——迅速穿过二级州督区,进入三级州督区,去金州!
数日后,两人终于冲出了层层封锁,踏入了金州附近的地界。
“川哥,前面再翻过两座山,就马上到金州地界了!”司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和汗水,气喘吁吁地说道,眼中却带着兴奋。连续的高强度厮杀与逃亡,让他也疲惫不堪。
谢霖川微微颔首。他“望”向金州的方向,那里地势的“声音”开始变得不同,风声更加干燥、空旷。
不久后,二人便踏入了三级州督区边界,金州边境。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与之前经过的州府不同,金州大地呈现出一种苍凉、辽阔的赭黄色。地势虽偶有起伏,但整体极为开阔,植被稀疏,巨大的风化岩石如同沉默的巨人散落在广袤的原野上。空气异常干燥,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沙尘,带着一股尘土与远古烽烟混杂的气息。
这里是长久以来的战略要冲,兵家必争之地。开阔的地形利于大军展开,却也意味着无险可守,战斗往往惨烈而直接,是决定战役走向的缓冲地与转折点。
司影看着这片荒芜的土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川哥,咱们为啥非要来这鬼地方?一马平川的,连个藏身的地方都难找,岂不是成了活靶子?”
谢霖川沉默地抓起一把脚下干燥的泥土,任由其从指缝间滑落。他的感知蔓延开去,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他“听”到了更多的东西。
不仅仅是风声和沙砾滚动声。
他“听”到了地下深处,那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浓郁到化不开的杀伐之气与枉死者的怨念!当年天佑血夜之变,武昭大军席卷天下,前朝军队在此组织了最后一次大规模抵抗,战况极其惨烈,尸横遍野,血流漂橹,据说有超过十万前朝将士与无辜百姓殒命于此!他们的鲜血浸透了这片土地,他们的不甘与战意,历经岁月,并未完全消散。
而更重要的是……
谢霖川缓缓抬起头,覆面“望”向这片开阔战场的中心区域。在那里,他体内那躁动不安的赤幽冥铁煞气,竟隐隐传来一种奇异的……“饥渴”与“兴奋”!
这片古战场沉淀的滔天煞气、死寂之力,与他体内的赤幽冥铁,隐隐产生了某种共鸣!仿佛这里的力量,能够被他引动,甚至……吸收、利用!
这才是他执意要来金州的真正原因!
这里对他而言,并非绝地,而可能是一个……巨大的力量源泉!一个能将他的雷煞之力与战场凶煞完美结合,发挥出远超平时威力的
——主场!
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因为在这里,他或许能真正做到
——以一当千,甚至……万!
“走吧。”谢霖川没有解释,只是沙哑地吐出两个字,迈步向着这片苍凉而危险的古战场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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