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霜州,首州府,霜原城。
相较于仟寒城因地热形成的绿洲景象,霜原城才是这片苦寒之地真正的面貌。整座城池仿佛由冰雪与巨石垒砌而成,建筑低矮敦厚,窗户窄小,用以抵御常年不化的风雪与酷寒。街道上的行人皆裹着厚厚的毛皮,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霜。
一黑一灰两道身影,如同不祥的乌鸦,突兀地出现在霜原城最大的客栈“冰魄阁”门前。正是谢霖川与司影。
两人刚踏入大堂,原本喧闹的气氛瞬间一滞。所有食客、伙计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尤其是谢霖川那暗紫血红的面具和腰间散发的若有若无的煞气,让这些常年在刀口舔血的边民都感到脊背发凉。
谢霖川对周围的注视恍若未觉,径直走到柜台前。司影上前一步,将一块刻着狰狞辰龙纹样的令牌拍在柜台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堂:
“清场。顶层,我们包了。”
掌柜的是个见多识广的老江湖,看到那辰龙令牌,脸色顿时煞白,冷汗瞬间就下来了。狱镜司辰龙!还是两个!这种煞星怎么会跑到玄霜州来?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躬身:“是是是!大人稍候,马上清场!” 随即转身对堂内众人喝道:“都听见了吗?各位对不住了,今日冰魄阁不接待外客,所有酒水钱免单,请诸位速速离去!”
堂内众人虽有不忿,但看到掌柜那惊恐的模样和那两人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哪敢多言?纷纷低头快步离开,片刻功夫,偌大的大堂便空空如也。
谢霖川这才微微侧头,覆面下的“目光”似乎扫过空荡的大堂,冰冷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如同寒风刮过冰原:
“玄霜州,我们办事。嫌命长的,可以来试试。”
这话既是对客栈残留人员的警告,也是借这些人的口,向整个霜原城、乃至玄霜州的地下世界宣告他们的到来。
消息如同插了翅膀,迅速在霜原城扩散开来。“猎血者”与“狩影者”驾临玄霜州!所有心怀鬼胎、或与“遁空”有所牵连的势力,无不心惊胆战,行事变得更加隐秘。
谢霖川二人并未在霜原城久留。次日,便离开首府,前往周边城郡探查。根据最后的情报,“遁空”最后消失的区域,指向了毗邻仟寒城的露青城。
……
露青城,因其附近有一片即使在寒冬也保持青翠的奇异针叶林而得名,气候比霜原城稍暖,商贸也更为活跃。
城内一条主街上,此刻却上演着诡异的一幕。两名身着不同样式辰龙黑衣、面带不同狰狞面具的男子,正在激烈地交手!刀光剑影,气劲四射,逼得周围百姓仓皇躲避,店铺纷纷关门。
然而,这两人看似打得凶狠,却都默契地避开了致命要害,更像是在进行一场高强度的竞速赛。他们口中还不断呼喝:
“鬼手!这人是我先盯上的!”
“放屁!影狐,老子盯了他三天了!功劳是我的!”
他们争夺的目标,是一个在街巷间狼狈逃窜、身形颇为魁梧、穿着普通猎户装束的中年汉子。那汉子动作矫健,对地形极其熟悉,总能险之又险地避开身后追兵的气劲锁定,正是谢霖川他们苦寻的“遁空”!
显然,不止一拨狱镜司的人盯上了这条大鱼,且都收到了“活捉优先”的指令,这才出现了眼前这滑稽又紧张的一幕。
……
另一边,琳秋婉安抚了受惊的村民,并留下一些银钱作为房屋损毁的补偿。她仔细检查了那妖魁消散之地,眉头越皱越紧。那残留的邪异气息,绝非此界应有之物。
更让她心惊的是,在战场边缘,她突然敏锐地感知到一缕极其淡薄、却无比精纯深邃的剑意残留!这剑意缥缈无踪,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却又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超然。刚才竟然有人在一旁窥视,而自己毫无察觉?!
此人修为,远在自己之上!是谁?
她顺着那缕几乎要消散的剑意残留,一路追寻,方向竟也指向了露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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