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影剑门宗门大比的日子,终于到了。
整个宗门的气氛都变得截然不同。往日还算清静的演武场周遭,此刻人声鼎沸,旌旗招展。巨大的广场被划分为数个区域,中央搭起数座高出地面丈许的擂台,气派非凡。
内门弟子、外门弟子,甚至一些闭关许久的身影都纷纷出现,空气中弥漫着兴奋、紧张和跃跃欲试的战意。
琳秋婉一早便来到谢霖川的舍房外。她今日换上了一身更利落的劲装,勾勒出窈窕身段,长发束成高马尾,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林师弟,该去抽签了。”她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谢霖川走了出来,还是那身青白弟子服,头发随意束着,脸上挂着那副仿佛永远睡不醒的懒散笑容。但他周身的气息,似乎比平日里收敛了不少,那层痞懒的伪装之下,隐隐透出一种沉静的专注。
“走着,师姐。”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牙,“看我给你拿个…呃,前二十回来?”
琳秋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尽力即可,量力而行,安全第一。”她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注意你的…”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注意,别露馅。
谢霖川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安啦安啦,我心里有数。”
两人来到抽签处,那里早已排起长龙。看到琳秋婉出现,尤其是看到她身后跟着的那个“名声在外”的林川,各种目光再次聚焦过来,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哼,还真敢来。”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正是赵乾,他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谢霖川,眼神不善。 “赵师兄早啊。”谢霖川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恶意,笑嘻嘻地打招呼,“吃了吗?” 赵乾被他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应噎了一下,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陈风也在一旁,看到琳秋婉,温和地点头示意,目光掠过谢霖川时,则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和审视。
楚如漪也来了,她看到琳秋婉和谢霖川,笑着招了招手,用口型对琳秋婉说了句“加油”。
琳秋婉微微颔首回应。
抽签过程很快。谢霖川抽到了一个中签,对手是一个名叫孙昊的外门弟子,以力量见长,在外门中小有名气。
“孙昊?”旁边有人低声议论,“这林川运气可真差,第一轮就碰上硬茬子了。” “我看他今天怎么装!等着看好戏吧!”
琳秋婉听到议论,眉头微蹙,看向谢霖川,却见他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正拿着号牌对着阳光“看”,嘴里还嘟囔:“这字刻得有点歪啊…”
很快,钟声敲响,大比正式开始!
各个擂台同时开打,呼喝声、金铁交鸣声、喝彩声瞬间响彻广场,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谢霖川被分在丙号擂台。
琳秋婉没有去别处,就站在丙号擂台下方最近的位置,抱剑而立,目光紧紧锁定台上。
很快轮到谢霖川上场。
他的对手孙昊早已站在台上,是个身材壮硕、肌肉虬结的汉子,手持一柄宽刃重剑,看着上台的谢霖川,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
“林川?听说你剑法‘精妙’得很啊?”孙昊语带嘲讽,故意把“精妙”二字咬得很重,引来台下几声哄笑。
谢霖川像是没听出嘲讽,慢吞吞地抽出自己的普通长剑,还挽了个极其别扭的剑花,差点脱手,引得台下笑声更大。
“孙师兄好,请多指教。”他笑嘻嘻地说道。
裁判挥手:“开始!”
孙昊大吼一声,根本没什么技巧,直接抡起宽刃重剑,带着呼呼风声,势大力沉地朝着谢霖川当头劈下!典型的以力压人!
台下响起一阵惊呼!这一剑要是劈实了,不死也残!
琳秋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却见谢霖川仿佛被吓傻了,直到剑风压体,才“仓皇”地向后一跳,姿势狼狈,险之又险地避开这一剑,嘴里还怪叫着:“哎哟喂!孙师兄你慢点!”
孙昊一击不中,更觉丢脸,怒吼着再次扑上,重剑横扫,招式大开大合,力量凶猛,但速度相对较慢。
谢霖川则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就像狂风巨浪中的一叶小舟,看上去随时都要倾覆。每一次躲避都显得惊险万分,踉踉跄跄,好几次甚至需要用手撑地才能稳住身形。格挡更是勉强,每一次剑刃相交,他都像是要被震飞出去,手臂乱抖,龇牙咧嘴。
台下嘘声、笑声、起哄声不断。
“就这?滚下去吧!” “别丢人现眼了!” “琳师姐怎么教出这么个玩意?”
琳秋婉在台下看着,手心却微微出汗。只有她能看出,谢霖川每一次看似狼狈的躲闪,都精准地卡在孙昊发力将尽未尽的节点上!每一次看似勉强的格挡,都恰好卸开了最凶猛的力道!他的脚步看似杂乱,却始终保持着一种奇异的平衡,从未真正失控!
他在演!而且演得极其逼真!将一场实力悬殊的碾压局,硬生生演成了菜鸡互啄的侥幸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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