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开始下了,淅淅沥沥,不大,却烦人得紧。
谢霖川和司影站在又一处被废弃的村落外。追踪至此,萧无那本就微弱的气息,被这该死的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彻底断了。
司影蹲在屋檐下,唉声叹气:“妈的,又白跑一趟!这萧无属泥鳅的?也太能溜了!”
谢霖川站在原地,雨水顺着他斗笠边缘流下,形成一道水帘。他微微仰着头,覆面湿透,紧贴着脸颊。左手按着“渡夜”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连日追踪,数次扑空,加上这没完没了的雨…
一股压抑许久的烦躁猛地窜起!
他猛地拔出“渡夜”,手臂肌肉绷紧,竟是将那沉重的横刀狠狠向灰蒙蒙的天空掷去!
“操!”
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吼从他喉间迸出,混在雨声里,沉闷却骇人。
黑色的横刀旋转着飞向雨幕,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
就在此时——
咔嚓!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乌云,紧随其后的是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那掷出的“渡夜”恰好在闪电映照下,反射出一瞬冰冷的寒芒,然后力尽下落,“噗”地一声斜插进不远处的泥地里,刀身兀自嗡鸣颤动。
司影被那声炸雷和谢霖川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插在泥地里的刀,又看看浑身散发着骇人低气压的谢霖川,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没敢说。
气氛一时间尴尬又凝固。
只有雨声哗哗,和刀身细微的嗡鸣。
谢霖川胸膛微微起伏了几下,那突如其来的失控很快被压下。他沉默地走过去,一把将“渡夜”从泥地里拔出,雨水冲刷掉刀身上的泥浆,露出黝黑暗沉的刀身。
归鞘。
“回去。”他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听不出情绪,转身就走。
司影连忙爬起来,屁颠屁颠跟上,一句废话不敢有。
数日后,狱镜司朔关分衙。
鼠头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人,尤其是谢霖川,吧嗒吧嗒抽着烟,没说话。
司影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萧无,没抓着。”鼠头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头儿…那孙子太滑溜,而且天气…”司影试图解释。
鼠头抬手打断他,目光却一直落在谢霖川身上:“但是,你们跟他照了面。动了手。子字号,对上‘血剑’萧无,没死,还让他带了伤,搅黄了他恢复的好事…”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掺杂着满意和探究:“甚至还在各派围攻下亮明了牌子,没给狱镜司丢脸。这事儿,已经传开了。”
司影一愣,随即狂喜:“头儿…您的意思是?”
“意思是,你们没给老子丢人!”鼠头声音提高了几分,“外面现在都知道,咱朔关城狱镜司子字号,有两个硬茬子,敢追着萧无砍!老子脸上有光!”
他敲了敲桌子:“任务没完成,但事办了。分数,照样给!每人,先记五百!”
司影差点跳起来,五百!这可是笔巨款!
谢霖川微微颔首:“谢头儿。”
鼠头摆摆手,又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小瓷瓶,扔给他们。
“疗伤药。司里秘制的,比外面那些破烂货强点。算是额外赏你们的。”他着重看了一眼谢霖川的左臂,“别还没给老子挣够本就先废了。”
“是!”司影赶紧接过,宝贝似的揣怀里。
谢霖川也收起瓷瓶。
“行了,滚吧。歇几天。分数记牌上了,想换什么,自己去武库看。”鼠头挥挥手,重新瘫回椅子,闭上眼睛,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显然,心情极好。
谢霖川和司影退了出来。
司影兴奋得搓手:“川哥!五百!发财了!咱去武库看看?”
谢霖川却没回答,只是“望”着衙门外流动的空气和隐约传来的市井声。
萧无还没死。
三千分,还在那里。
影剑门。
北山围剿虽未成功,但琳秋婉在混乱中击杀了两个影枭门弟子,护住了几个同门,表现被几位长老看在眼里。
加之魔头当前,门派需凝聚力量,柳清顺势下令,解除了她的面壁思过,允许她回归正常修炼。
其他弟子虽然依旧疏远,但明目张胆的排挤和嘲讽少了许多。只是那日山谷中黑衣狱镜司的身影,和师尊复杂的态度,像一根刺,悄悄扎在她心底。
她练剑更勤了。仿佛只有不断的挥剑,才能压下心底那些纷乱的念头和隐隐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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