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脸皱成一团,还想挣扎一下:“大人,静思庭偏远,路不好走…而且琳秋婉正在受罚,不便…”
“带路。”谢霖川打断他,两个字砸过去,没半点商量余地。
管事的噎住,看着谢霖川那张覆面和无光的眼罩,把话咽了回去。他咬咬牙,转身往后山方向走,脚步沉得像灌了铅。
司影凑近谢霖川低声说:“川哥,有点不对劲啊。这帮人好像特别不想咱见那个琳什么婉的…”
谢霖川没回应。他嗅着空气里那缕几乎被山风扯断、却又始终萦绕不散的冷香。这一次,里面混杂了更清晰的药草苦味和…一种极淡的尘埃气。
路越走越偏,石板路变成碎石路,最后成了杂草丛生的土径。周围的房屋早就没了,只剩嶙峋的山石和稀疏的松柏。
前面出现一个极小、极旧的山亭,匾额上“静思”两个字都模糊了。亭子三面透风,里面只有一个蒲团,一张矮几,桌上放着一个冷水壶,半盏油灯。
一个穿着素白裙子的女子背对着他们,跪坐在蒲团上,腰背挺得笔直,望着亭外空蒙的山色。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根簪子松松挽着。
那缕独特清晰的冷香,源头就在那里。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过头。
司影吸了口气。这女人…长得也太扎眼了。脸白得像玉,眉眼清冷,偏偏嘴角天然带着点向下撇的弧度,看着又倔又郁,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就是脸色太差,没什么血色。
“估计肾虚!”司影认真的补了一句
管事的干咳一声:“琳秋婉,这两位是狱镜司的大人,来问你几句话。”
琳秋婉目光扫过两个黑衣人,在谢霖川腰间的刀和背后的长兵上停留一瞬,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又转回去看着山外。
“问吧。”声音也冷,像山泉撞在石头上,清冽,没温度。
谢霖川走上前,将那枚锦囊扔在矮几上。
“这味道,是你的?”
琳秋婉瞥了一眼锦囊。“是。门里每月都发。”
“前天晚上,你在哪?”
“就在这里。”她答得没有一丝迟疑,“面壁思过,足不出庭。已近一月。”
“谁能证明?”
“无人证明。”她依旧看着外面,“静思庭就是无人之地。证明与否,重要吗?”
谢霖川逼近一步,身影笼罩住她:“我们在追查一个前朝余孽。现场,留下了这个味道。”
亭子里的空气瞬间绷紧。
管事的脸唰地白了。
琳秋婉终于再次转过头,正眼看向谢霖川。她的眼睛很亮,像蒙着一层冰的深潭。
“大人,”她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刺骨的凉意,“你的意思是,我一个被罚禁足、日夜不离此地方圆十丈的人,能分身下山,去当你们口中的…前朝余孽?”
她微微抬起下巴,露出纤细苍白的脖颈。
“这香囊我基本带在身上,唯有每日破晓时分,去后方溪涧沐浴时,才会摘下片刻,置于亭中石凳之上。”
她目光扫过那管事:“此事,守山弟子或可见证。虽无人愿与我这受罚之人多言,但踪迹并非无人可见。”
她重新看向谢霖川,眼神锐利得像冰锥。
“若大人非要说这是我留下的味道,那我倒要请问,是我这受罚弟子会分身术,还是有人…拿了我不在时的香囊,去做文章?”
话音落下,亭子里只剩风声。
管事的冷汗直流,不敢看任何人。
司影张大了嘴,看看琳秋婉,又看看谢霖川。
谢霖川沉默着。他能“听”出她没有说谎。心跳,呼吸,肌肉细微的颤动,都没有异常。
只有一种被冤屈的冰冷愤怒。
味道是她的。人不是她。
有人拿了她的香囊,用了她的味道,去见了那个护院刘三,做了些什么。
然后,刘三被灭口。
事情变得有趣了。
谢霖川的手,悄悄按上了“渡夜”的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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