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七点,方海莲娱乐的会议室。空调冷风嘶嘶作响,像一条冰冷的蛇,缠绕在每个人的皮肤上。
张沈薇指尖轻点,将三份简历推到张小橘面前,像是在牌桌上亮出底牌。她身后的巨幅投屏上,正无声播放着一部团队纪录片的片段——张小橘身穿镶满亮片的西装,在顶级录音棚里猛地扯下监听耳机,摔在控制台上,指着伴唱怒斥:“你的音准偏了0.1度,是聋了吗?”画面一转,是后台数据报表,一行“团队协作差评率年涨40%”的红色警告,像一道愈合不了的伤疤。
张小橘靠在宽大的椅背上,长发垂落,遮住半边脸。她目光掠过那几份简历,像在看几张废纸,一言不发。
“‘全能唱跳女王’,这块金字招牌还能让你吃几年红利?”张沈薇的声音平稳,却带着冷风的质感,“但‘独断专行’这个标签,已经从粉丝的爱称,变成了合作方的黑名单。姐姐,你的路快被自己走绝了。”
她按下遥控器,屏幕切换到一个街头弹唱的视频。暴雨如注,三个穿白T恤的女孩挤在小小的屋檐下,林依抱着吉他,秦念护着非洲鼓,陈予诺用身体挡着音箱。她们狼狈不堪,却笑着即兴改编歌曲,弹幕滚过密密麻麻的“这才是团队魂”。
张小橘的视线终于从简历上抬起,定格在屏幕那三张年轻而鲜活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你还记得那些重组失败的团队吗?他们总想找更完美的搭档,结果只是换了个人吵架。”张沈薇停下视频,室内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安静。她那双标志性的绿眸,像探照灯一样锁住张小橘,“你需要的不是另一个完美的零件,是敢把后背交给别人的勇气。《信任计划》的星素组队模式,她们,就是你的试金石。”
“我不需要试金石。”张小橘终于开口,声音像碎裂的冰。
“是吗?”张沈薇笑了,那笑容里淬着一丝玩味与危险,“那你为什么连续三个月,拒掉了所有一线制作人的合作邀约?你为什么宁愿自己扒舞到凌晨四点,累到肌肉拉伤,也不肯再启用任何一个伴舞?”
张小橘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笃,笃,笃。像在计算着什么,又像在压抑着什么。她没有回答。
“姐姐,你怕的不是别人再次背叛你,”张沈薇忽然俯身,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前倾,将张小橘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她的声音压低,带着蛊惑的亲昵,“你怕的是……自己再次选择信任。”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但这次不一样。这三个女孩,她们一无所有,除了彼此。她们不会算计你,因为她们连算计的资本都没有。她们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正好让你重新画一幅画。”
张小橘缓缓抬起头,迎上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幽深眼眸。沉默的对峙中,空气仿佛凝固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她问,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
“和她们组队,参加《信任计划》。”张沈薇直起身,重新掌握了房间里的光线和节奏。她拿起遥控器,屏幕上跳出色彩鲜亮的节目企划案。“方海莲联合三大平台推出的S+级综艺,主打‘信任重建’。你需要和这三位素人,在三十天内,从零开始,完成一首原创歌曲的创作和舞台呈现。”
“我拒绝。”张小橘几乎是立刻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恐怕由不得你。”张沈薇的语调陡然一沉,之前所有温和的伪装尽数剥离,露出不容置喙的强势,“你以为我今天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方总已经签了合约,你的档期、你的团队、甚至你下一张专辑的企划,都和这个节目捆绑在一起。三天后,你进创作营。”
“张沈薇!”张小橘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积压的怒火终于爆发,“你越界了!”
“我没有越界,我是在帮你续命。”张沈薇迎着她的目光,寸步不让,气场甚至更胜一筹,“你以为你现在的状态还能撑多久?你以为你一个人还能走多远?姐姐,市场已经不需要一个孤独的女王了,他们需要新的故事。而我,就是来帮你写这个故事的。”
火药味在冰冷的空气中噼啪作响。
良久,张小橘眼中的火焰慢慢熄灭,化为一片冰冷的灰烬。她缓缓坐回椅子上,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好,”她轻声说,那声音比空调的冷风更寒彻,“我答应你。但是,如果她们让我失望,哪怕只是一点,我会立刻退出,不管什么合约。”
“成交。”张沈薇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个真正满意的弧度。
上午九点,《信任计划》创作营一号排练室。
“你们好,我是张小橘。”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漂亮但毫无温度的眼睛,声音公式化得像在念一段产品说明,“从今天开始,我们是队友。”
抱着吉他的林依立刻站起身,局促地擦了擦手心:“小橘老师你好!我是林依,这是秦念和陈予诺。我们……我们看你的演唱会长大的,很期待和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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