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材娇小、面容清秀的女孩走了出来，正是玲珑短剧的特技演员——宋悦萱。
她手里同样拿着一份已经签好字的合同，脸上带着怯生生却又坚定的笑容，像一只终于鼓起勇气离开旧巢的雏鸟。
“玛导，对不起。”宋悦萱深深鞠了一躬，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片场里却清晰无比，“我也要跟着薇薇姐走了。”
如果说丘球儿的背叛是一记耳光，那宋悦萱的倒戈，就是一把捅进玛希狩心窝的刀。
她彻底呆住了，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两个核心——一个台前的女主角，一个幕后的功臣，在众目睽睽之下，像战利品一样站到了张沈薇的身后。
整个片场鸦雀无声，连呼吸都仿佛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在三个女人之间来回逡巡，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和冰屑混合的诡异味道。
张沈薇打破了沉默。她没有看摇摇欲坠的玛希狩，而是转身，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工作人员。
“各位，”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都念着玛导的‘知遇之恩’。”
她刻意加重了“知遇之恩”四个字，引来人群中几不可闻的骚动。
“但你们也要明白，这个圈子，从来没有永远的忠诚，只有永远的利益。”她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破碎的艺术品，“跟着她，你们拿着业界最低的薪水，干着最累的活，换来一句‘我给你饭吃’。你们是工具，是零件，是随时可以为了节省成本而被替换掉的消耗品。”
她的话像针一样，刺中了不少人的痛处。有人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玛希狩的眼睛。
“但跟着我，”张沈薇的声音里多了一丝诱惑，“方海莲娱乐会给你们正式的合同，齐全的五险一金，以及远超行业标准的薪酬。你们将有机会成为真正的创作者，有自己的署名权，有自己的价值，而不是永远活在她阴影下的无名氏。”
“选择权在你们手里。”她最后总结道，像一个宣布最终审判的女王，“是继续当被压榨的螺丝钉，还是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好好想想，别让自己后悔。”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对丘球儿和宋悦萱递了个眼色：“走了。”
三人转身，在数十道复杂的目光中，径直离开了片场。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每一下，都像踩在玛希狩的尊严上。
玛希狩站在原地，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拳头攥得指节发白，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踢到了一块铁板。
她是主动撞上了一座冰山，而这座冰山，正在用最冷酷的方式，将她引以为傲的王国，一点一点，碾成粉末。
上午十点半，方海莲娱乐的会议室里。
气氛有些凝滞。丘球儿和宋悦萱并排坐在长桌对面，像两个等待面试的紧张新人，身体绷得笔直。
张沈薇坐在主位上，没有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用小勺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轻响，敲打在两人紧张的神经上。
足足一分钟后，她才抬起眼皮，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放松点。”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人了。在我这里，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我不会亏待你们，但也别想着糊弄我，懂吗？”
“明白！”两人异口同声，声音绷得紧紧的。
“很好。”张沈薇放下杯子，目光陡然锐利起来，“现在，我需要你们做第一件事。”
她从包里拿出两部崭新的手机，滑到两人面前。
“公司配给你们的工作手机，私人号码之后会有人帮你们办。从现在开始，玛希狩如果再联系你们，无论是打电话、发短信还是微信，全部内容，给我一字不漏地录下来。”
丘球儿咽了口唾沫，脸色有些发白：“薇薇姐，您这是要……玛导她……她要是知道……”
“知道什么？”张沈薇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知道你把她威逼利诱、威吓辱骂的话都录下来了？丘球儿，你怕她，是因为以前你没得选。现在，是我在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宋悦萱更胆小一些，她小心翼翼地问：“可是……薇薇姐，我们这么做，不是等于……等于在骗她吗？万一她真的开出很高的条件，只是想让我们回去呢？”
张沈薇笑了，那笑容像是淬了冰：“骗她？她当初骗你们签下霸王条款的时候，你们怎么不问问自己是不是被骗了？至于条件，”她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宋悦萱的眼睛，“你觉得，她那艘快沉的破船，开得出比方海莲这艘航母更高的价码吗？”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用力摇头。
“那就安心做事。”张沈薇重新靠回椅背，“记住，我要的不是你们直接拒绝她，而是要你们表现得犹豫不决，左右为难。让她觉得你们贪心，让她觉得还有机会用钱把你们砸回去。我要她自己，把所有能用来告她的证据，亲口说到录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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