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阿兰市中央大剧院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冰糖身后那些飘散的冰蓝色光点,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一场无声的葬礼。
派派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红色的眼瞳里倒映着那些破碎的光点。她能感受到冰糖的痛苦——那是羽翼被生生撕裂的痛苦,是被剥夺身份的痛苦,更是被整个世界背弃的痛苦。
“我们……我们得做点什么……”玉纤纤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我们不能就这样看着她一个人……”
“等等。”楚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琥珀色的眼眸死死盯着舞台的轮廓,“你们看——”
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中央,冰糖缓缓站直了身体。
她的背后空空如也,纯白连体裙上沾满了冰蓝色的光点残渣,像破碎的星辰。浅蓝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让她看起来脆弱不堪。但她的眼神——那双浅蓝色的眼眸里,却燃烧着某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心悸的光芒。
不是痛苦,不是绝望。
而是……挣脱枷锁的狂喜。
“谢谢你,指挥官。”冰糖的声音通过音响系统,清晰地传遍整个剧院,那是一种冰川崩裂般的冷静,“你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失去翅膀,并不意味着失去天空。”
她缓缓转身,面向观众席,浅蓝色的眼眸扫过每一张惊愕的脸:“我曾经以为,天使的荣光是我存在的全部意义。但现在我才明白,真正束缚我的,从来不是我的职责——而是那双名为‘恩赐’的翅膀。”
话音刚落,舞台上突然响起音乐。
不是《冰刃逆旅》的伴奏,而是一段全新的旋律——冰冷、锋利,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在坚冰上划出的裂痕,带着破碎后的决绝与重生。
冰糖深吸一口气,开始唱歌。
她的声音不再是过去那种完美而克制的空灵,而是充满了撕心裂肺的呐喊与释放。歌词里没有对神只的赞美,也没有对背叛的忏悔,只有一个灵魂在向世界宣告——
“折断我的羽翼,我将以血肉翱翔——”
“赐我无边黑暗,我偏要燃烧成光——”
全场观众都愣住了。他们看着舞台上那个失去翅膀的女孩,看着她在黑暗中独自歌唱,看着她身上散发出那种近乎疯狂的、不计后果的勇气。
派派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她……她好勇敢……”她哽咽着,声音里满是敬畏,“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勇敢……”
“不。”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派派猛地转头,看到张沈薇不知何时已站在她们身后。她身穿黑色长裙,墨绿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这不是勇敢。”张沈薇轻声说,目光却从未离开台上的冰糖,“这只是……一个人快要溺死时,求生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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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
冰糖站在舞台中央,胸口剧烈起伏,汗水与泪水混在一起,但她的眼神却愈发明亮。她浅蓝色的眼眸直视着脸色苍白的特苏尔,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带着挑衅的弧度。
“我的表演结束了,指挥官。”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该轮到您了。请告诉所有人,天使的‘光明’,到底是什么样的。”
特苏尔的身体因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这是赤裸裸的将军。冰糖把舞台变成了审判席,把自己变成了祭品,而将她——伟大的天使指挥官——推上了被告席。如果她现在不做出雷霆万钧的回应,天使阵营的权威将彻底崩塌;但无论她做什么,都只会印证冰糖口中的“束缚”与“黑暗”。
“很好。”特苏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怒火,她忽然笑了,那笑容不带一丝温度,反而更显残酷,“冰糖,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吗?你以为‘自由’是没有代价的吗?”
她猛地转身,白色翅膀在身后剧烈扇动,气流卷起她浅灰色的长发。她恢复了神只般的威严与冷漠,声音响彻全场:“露娜、烧饼,上台来。”
一个清脆而愤怒的声音突然从观众席炸响。
所有人循声望去,看到派派猛地站起身,那双象征着“异类”的恶魔之角在人群中格外醒目,红色的眼瞳里燃烧着熊熊火焰。
“烧饼!”派派用尽全身力气喊道,“你不用现在就做决定!这不是考试!没有人可以逼你!”
“闭嘴!”特苏尔猛地转头,狭长的蓝眸死死盯着派派,杀意凛然,“这里没有你这种污秽的恶魔说话的份!”
“为什么?!”派派没有丝毫退缩,反而一步步逼向舞台,“就因为我们是恶魔,所以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吗?!就因为你们是天使,所以就能决定所有人的命运吗?!”
她走到舞台边缘,仰头直视着特苏尔,红色的眼瞳里是毫不畏惧的质问:“我曾经也被迫做过选择!我曾经也在恐惧和痛苦中挣扎!但我最终明白了——所谓的自由,从来不是别人高高在上的恩赐,而是我们自己,跪在泥里,一个一个争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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