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深吸一口气,压下被质疑的怒火,打了个响指。一块虚拟屏幕在她面前展开,上面是十几个恶魔的资料。“……也准备好了。”她的语气冷淡了不少,“本小姐从魔界筛选了十五个‘合适’的代表。形象温和,履历干净,善于沟通,还有所谓的‘正能量事迹’。到时候,他们会通过‘美颜滤镜’和人类观众连线,分享他们在魔界种树、照顾幼崽的公益故事。”
屏幕上,那些被精心挑选的恶魔,有的在修复焦土,有的在给魔界孤儿分发食物。他们的形象各异,但眼神都被技术性地调整得温和而无害。
张沈薇的目光逐一扫过那些资料,最后停在一个笑容腼腆的羊角恶魔脸上。“他,三年前在魔渊战场有过情绪崩溃记录,被强制进行过能量安抚。你确定他‘善于沟通’?”
奶油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薇薇!魔界不是天堂!谁的履历能真正‘干净’?他是所有候选人里最有同情心的!他救助了三百多个被遗弃的魔界幼崽!这一点,足以抵消他所有所谓的‘风险’!难道你要我找一群毫无情感的木偶来表演温情吗?”
“我需要的是可控的温情,而不是随时可能爆发的同情心炸弹。”张沈薇冷冷地回应。
“够了!”鳄梨忽然鼓起勇气,打断了她们的交锋。她水蓝色的眼眸里蓄着泪水,声音因紧张而颤抖,“他们……他们都是自愿来的!他们和我一样,只是想……想让大家知道我们不是怪物……”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在张沈薇和奶油的强大气场下几乎要被碾碎。
张沈薇沉默地看了她几秒,那目光让鳄梨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透了。
“鳄梨,”张沈薇终于再次开口,语气转向她,“你的歌单。”
“准……准备好了!”鳄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从背包里掏出一份手写的歌单,递了过去,“一共十首歌,有温暖治愈的,有积极向上的,还有……”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薇薇,我想在演唱会上,加一首我自己写的歌。”
张沈薇接过歌单,视线却没有落下,依旧盯着她。
“我自己写的?”她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品味这几个字。
“是的。”鳄梨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歌名叫《不一样的我们》。歌词是关于……恶魔和人类,其实没有那么不同。我们都有梦想,都有爱恨,都渴望被理解……薇薇,我想用这首歌告诉所有人,我们只是……不一样的存在。”
“不行。”张沈薇甚至没有去看歌词,直接将歌单放在桌上,“曲目已经锁定,所有的灯光、特效、数据模型都是根据这十首歌设计的。任何改动都会带来无法预料的风险。”
“可这才是最重要的!”鳄梨的眼泪终于决堤,她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孤注一掷的恳求,“那些歌都是你选的,是完美的,是正确的!但它们不是我的心声!如果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说的话,我怎么去说服亿万个观众?这和‘天使的谎言’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我们的‘谎言’会带来胜利。”张沈薇的声音冷酷到极点。
“那样的胜利我不要!”鳄梨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她头上的马角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散发出不稳定的微光。
“鳄梨说得对。”一直沉默的奶油突然开口,她环抱着双臂,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看着张沈薇,“怎么,我们的总指挥官,也会害怕一点点‘真情实感’?你设计的剧本再完美,也不如一个真实的眼泪更能打动人心。让她唱,如果真出了乱子,”她瞥了一眼鳄梨,“让她自己承担后果,不是更能体现我们‘恶魔推崇自由选择’的教义吗?”
张沈薇的墨绿色眼眸死死地盯着鳄梨,仿佛要将她洞穿。鳄梨在她的注视下浑身发抖,却没有后退。
良久,张沈薇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好。我准了。”
鳄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
“但是,”张沈薇的声音再次将她拉回冰冷的现实,“有一个条件。唱这首歌的时候,你要撤去所有伪装,完完整整地展示你的马角和尾巴。我要让所有人看清楚,你,一个最真实的恶魔,在唱这首最真实的歌。你不是在乞求理解,而是在宣告你的存在。你能做到吗?在亿万道或恐惧或憎恶的目光下,毫无畏惧地展示你的‘不一样’?”
鳄梨愣住了。她想象着那个场景,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但当她看到张沈薇眼底那深不见底的寒意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涌了上来。
“我……我能做到!”她用力点头,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我会做到的!”
“很好。”张沈薇收回目光,重新望向窗外的万家灯火,“那么,明天晚上八点,我们就让这个世界,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演唱会前夜,阿兰市的网络被彻底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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