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迁的目光直直刺入张沈薇的眼睛。
那双总是带着胜利者微笑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干,所有魔物和人类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祭坛上这诡异的三人对峙。
张沈薇很快恢复了镇定,嘴角的弧度甚至比刚才更加灿烂。
她被挑衅了。
被一个她眼中的败犬,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平静姿态挑衅了。
“那就看清楚了。”张沈薇的声音压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毒液。
她不再看楚迁,而是重新将视线聚焦在怀里那具颤抖的身体上。她加重了按在派派肩膀上的力道,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派派,我让你……”
“跪下。”
命令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派派的神经上。
她的膝盖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就要往下坠。屈辱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跪下。
当着所有人的面。
当着楚迁的面。
“等等。”
一个平静到冷酷的声音,从祭坛下传来。
是楚迁。
她依然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一步,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仪式……是不是太单调了点?”楚迁歪了歪头,像是在评价一出无聊的戏剧,“只是跪下,多没意思。”
张沈薇的动作停住了。她眯起眼睛,看着台下的楚迁。
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楚迁无视她审视的目光,自顾自地继续分析:“按照剧本,这是联姻。联姻是结盟,是平等的。你让她跪下,这是在宣布主权,不是在结盟。蒲导,”她忽然转向了人群中脸色发白的导演,“剧本是这么写的吗?人类首领单方面接受魔物首领的投降?”
蒲露兰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当然不是。”一个洪亮的声音替她回答了。海弥·伊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高大的身躯和头顶的牛角充满了压迫感,“联姻是平等条约,我们魔物不是来当奴隶的。”
人群开始骚动,窃窃私语声汇成一片嗡鸣。
张沈薇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她精心布置的舞台,她预想中完美的羞辱剧本,开始出现裂痕。
这一切,都因为台下那个本该崩溃痛哭的女人。
“肃静!”张沈薇厉喝一声,强行压下骚动。她盯着楚迁,眼神阴狠,“你很懂,是吗?看来你对规则很有意见。”
“我没有意见。”楚迁摊了摊手,“我只是个观众。不过,作为一个观众,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主角的戏……太表面了。”
“表面?”
“是啊。”楚迁点头,语气诚恳得像是在提建议,“你想证明你对派派的绝对控制权,对吗?你想证明,就算我站在这里,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为所欲为。你想击溃的不是派派,是我。”
楚迁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钉在张沈薇的心思上。
张沈薇的瞳孔猛地一缩。
“要证明控制权,光是让她跪下,力度可不够。”楚迁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恶魔般的诱导,“你应该……揭开她最深的伤疤,让她在所有人面前,重新体验一遍最深的恐惧。那才叫真正的征服,不是吗?”
派派的身体剧烈地一震,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楚迁。
楚迁在说什么?她为什么要教张沈薇如何更残忍地对待自己?
张沈薇死死地盯着楚迁,仿佛要看穿她的骨髓。
几秒钟后,她忽然笑了。
一个恍然大悟,并且充满残忍快感的笑容。
“你说得对。”张沈薇点头,她欣赏地看着楚迁,就像在看一个同类,“你说得太对了。是我太仁慈了。”
她松开派派的肩膀,转而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面对自己。
“派派,”张沈薇的声音温柔下来,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你好像忘了不听话的下场。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派派的瞳孔因恐惧而缩成了针尖。
“比如……前天晚上,在我的拖车里。”张沈薇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寂静的广场,“你也是这样不听话,然后呢?”
楚迁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来了。
“你跪在我的地毯上,哭了多久?”张沈薇歪着头,像是在努力回忆,“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你求我放过你,求我不要碰你的耳朵……”
轰!
世界在楚迁耳边炸开。
羊角上那一直被死死压抑的魔力,瞬间失控,紫色的电光疯狂窜动,发出噼啪的爆响。
原来,派派昨晚的恐惧和躲闪,不是因为自己。
是因为这个!
“你这个……杂碎!”楚迁的怒火化为实质的杀意,她一步踏出,地面都为之震颤。
但她停住了。
因为派派开口了。
那个一直被恐惧攫住,只会发抖流泪的兔子,开口了。
“是三个小时。”
派派的声音很轻,还带着哭腔,却像一把利剑,劈开了所有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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