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因冰糖的倒戈而凝固的空气,被一声清脆的拍手声击碎。
“行了,先停一下!”方海莲的目光越过对峙的天使和恶魔,精准地锁定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熊黑鳞身上,“你,熊黑鳞,立刻跟我走!《玉与熊黑》剧组等米下锅呢!”
“现在?”熊黑鳞的脸瞬间失了血色,捂着脸的手都忘了放下,声音发颤,“今天下午还有我和薇薇老师的对手戏?”
“不然呢?”方海莲叉着腰,“热度最高的时候不拍,等观众忘了你这张脸吗?”
熊黑鳞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飘向不远处的张沈薇。
那个女人只是静静地站着,就足以让他汗毛倒竖。
“海莲姐……”他嗓子发干,几乎是在哀求,“我今天……状态不行。”
“脸不肿了,血也止了,哪里不行?”方海莲不耐烦地挥挥手。
“心理……”熊黑鳞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有阴影……”
“哦?”
一个清冷的单音节响起。
张沈薇动了。她迈开步子,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一下下砸在熊黑鳞的心口。
他本能地后退。
“你怕我?”张沈薇在他面前站定,微微歪头,明明是疑问句,却不带任何询问的语气。
“没、没有!”熊黑鳞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薇薇老师风华绝代,我怎么会怕您!”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地又退了半步,后背撞上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是么。”
张沈薇抬起了手。
那一瞬间,熊黑鳞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得这个起手式。他下意识闭紧双眼,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等待那记足以让他耳鸣的巴掌。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刷爆。
【来了来了!每日固定挨打环节!】
【熊熊闭眼了,他已经放弃抵抗了!】
【这一巴掌下去,新剧是不是得改名叫《玉与猪头》?】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降临。
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落在了他的头顶。
然后,那只手……轻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安抚的意味。
熊黑鳞僵住了,他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张沈薇低垂的眼睫。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似乎没有了往日的暴戾。
“乖。”
一个字,轻得像羽毛,却在办公室里掀起了一场十级地震。
所有人都石化了。
派派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我是不是恶魔语听多了,出现幻听了?”
楚迁直接吓回了黑猫形态,在地上滚了一圈,尾巴炸成了毛球:“喵嗷?大主宰的词典里有这个字?!”
方海莲反应最快,哆嗦着手举起手机对准两人:“录下来!必须录下来!这他妈是世界文化遗产!”
张沈薇对周围的混乱恍若未闻,手指穿插在熊黑鳞有些凌乱的头发里。
【安的粒菊……】她在心里冷笑,【就是这个感觉吧。】
那天,那个和熊黑鳞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也是这样摸着她的头。那种高高在上、施舍般的姿态,那种漫不经心的触碰,带给她的,是刻入骨髓的屈辱。
现在,她要一点一点,还回去。
对象是谁不重要。
长得一样,就够了。
熊黑鳞被她摸得浑身都在抖,这种未知的温柔,比狂风暴雨般的殴打更让他恐惧。“薇薇……您、您别这样……我害怕……”
“怕什么?”张沈薇的手依旧没停,“我在夸你。”
“夸我?”熊黑鳞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嗯,”张沈薇点头,语气平淡,“你今天的表现很好,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
“谁?”
张沈薇没回答,只是最后抚了抚他的发顶,似乎很满意自己造成的震撼效果,收回了手。
熊黑鳞还陷在巨大的恍惚里,脱口而出:“薇薇……您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没有。”张沈薇理了理衣袖,“只是忽然发现,用暴力驯服野兽,不如用糖衣包裹的毒药。”
方海莲已经看不懂了:“你们俩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没什么,”张沈薇恢复了一贯的冷漠,“走吧,去拍戏。”
熊黑鳞还是不敢信:“真的……不打我了?”
“今天不会。”
“那明天呢?”熊黑鳞精准地抓住了关键词。
张沈薇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明天,看我心情。”
蒲修莱特在一旁敬业直播,声音都在颤抖:“家人们!看到了吗!教科书级别的PUA!先用巴掌建立恐惧,再用一点点甜头让你感恩戴德!学废了学废了!”
【这操作……熊黑鳞要被玩坏了!】
【我怎么感觉有点带感?】
【黑莲花女王和她的小狗!磕到了!】
津姜走到方海莲身边,压低声音:“海莲,我觉得,《玉与熊黑》可以加戏了。”
“加什么?”
“反差。”津姜的眼睛里闪着光,“让大主宰偶尔展现这种‘温柔’,角色的层次感一下就出来了!观众会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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