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背还贴着那台自动售货机,手心里捏着半包红烧牛肉面调料,指节都被撞得发麻。刚才那一摔真不轻,五脏六腑都像挪了位。赫尔德趴在地上咳血的样子倒是挺解气,胸口那个反向背锅徽章还在微微震动,像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她现在正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往我这边蹭,脸白得跟纸一样。
“你别碰那个眼罩。”她声音发抖,“那是原装充电器,不是普通配件。”
我没动,就看着她。
她喘了几口气,接着说:“它能连上初代系统的记忆区。一旦激活,谁也不知道会拉出什么数据。我当年就是因为看了一眼,才……”
话没说完,她又呛了一口血。
我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徽章,又看了看她手里那个黑乎乎的眼罩——和我现在戴的一模一样,但边角多了个金属接口,闪着蓝光。
徽章突然震了一下。
我明白了。
这玩意儿不是单纯的充电装置,它是钥匙,是通往系统底层的入口。就像电脑U盘,插进去就能读取隐藏文件。
而我现在,就是那个敢乱插U盘的人。
“你说它是病毒?”我问。
“是封印程序!”她急了,“里面全是初代崩溃前的记忆碎片!你看了一秒,整个人都会被格式化!”
我笑了。
“可我觉得它挺顺眼的。”
我说完,伸手就把眼罩接了过来。
指尖刚碰到金属接口,空中突然弹出一个全息框:
【是否激活初代记忆?】
【确认 / 取消】
没有说明,没有倒计时,也没有警告图标。就跟点外卖选辣度一样随便。
我回头看了眼赫尔德。
她瞪大眼睛:“你不能点!那不是你能承受的东西!”
我眨了下右眼:“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恶意吧?”
话音刚落,她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嘴角又溢出血丝。
反向背锅徽章生效了。
我转回头,盯着那个对话框。
脑子里闪过一堆画面:泡面碗里的方便面头、粉色睡袋里的卫衣男、工牌刻进时空法则的雕像……这些人全都自称不是创世神,只是更早背过锅的倒霉蛋。
如果这是真的,那所谓的“系统创始者”,根本不是什么神明。
就是一个比我更早入职的社畜。
我忽然觉得这对话框有点亲切。
“源代码注释嘛。”我嘀咕,“不看白不看。”
手指往前一推。
“确认。”
嗡——
眼前瞬间变黑。
不是关机那种黑,是被塞进一条高速通道的感觉,身体被拉长又压缩,耳朵里全是杂音,像有人在用老式录音机播放辞职信。
然后,光了。
我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
两边都是灰扑扑的墙壁,头顶的日光灯忽明忽暗。地上散着几张纸,我低头一看,是加班单、绩效表、离职申请书。
背后传来呼啸声。
我转身,看见一群东西飞过来。
泡面碗、工牌、订餐发票、打卡机、键盘、显示器……全都在空中飘着,像一群饿疯了的秃鹫。
最前面那个泡面碗张着口,碗底写着:“背锅值+1%”。
机械音在耳边响起:“检测到逃避行为,启动惩罚协议。”
我站着没动。
这些东西围着我打转,碗沿磕在脑袋上铛铛响,工牌抽脸像打耳光。一张辞职信糊在我脸上,墨迹还没干。
“你们累不累?”我说。
没人回答。
我又掏出那半包调料,撕开,撒在地上。
“要不咱们别追了,一起煮个汤?我看你们也挺饿的。”
空气静了一秒。
所有“锅”停在半空。
那只带头的泡面碗缓缓飘到我面前,碗底文字变了:
“你和他……真不一样。”
我松了口气。
刚想弯腰捡调料包,右手突然一阵剧痛。
像有人拿烙铁贴在掌心。
我猛地睁眼。
回到了纯白空间。
整个人摔坐在地,手还在抽搐。赫尔德躺在不远处,眼罩掉在积水中,冒着丝丝白烟。她闭着眼,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死了。
我低头看自己的右手。
掌心一片焦黑,边缘泛着蓝光,形状正好是个接口轮廓。
那股热劲还没散,顺着胳膊往上爬,脑袋里噼里啪啦像在放鞭炮。一些陌生的画面一闪而过:一个年轻人坐在电脑前敲代码,屏幕上全是报错提示;他揉着太阳穴,把最后一行指令命名为“背锅系统v1.0”;窗外天亮了,他靠在椅子上睡着,桌上摆着一碗凉透的泡面。
我没看清他的脸。
但我认得那件卫衣。
背后印着“代码无bug,人生有bug”。
和我现在穿的一模一样。
我喘了两口气,抬头看四周。
还是这片白。
没有门,没有路,只有远处一台自动售货机静静地立着,灯光微弱。第八排第三格,那个写着“辣条味牙膏”的格子,红光比之前更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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