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巴大王的尾巴一紧,我胳膊跟着抖了一下。
钥匙还在手里,烫得像是刚从锅炉里捞出来,但这次不是碎片那种刺骨的热,是暖的,像揣着个热水袋。
我没动。
裂隙里的服务器轮廓越来越清晰,那台老式机箱上贴满了便利贴,字迹歪歪扭扭:“别忘了关空调”“重启记得存档”“陆沉你再乱改代码我杀了你”。
我盯着那行字,差点笑出声。
原来她也怕我?
我这人吧,上班迟到、下班早退、需求文档从来不读,测试报了bug就回一句“你清下缓存”,年终总结写成段子合集——结果系统偏偏选中我当源代码?
这不纯属天道瞎了眼吗?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社畜,现在手里攥着能关掉整个宇宙运行规则的钥匙。
插,还是不插?
不插,赫尔德继续半夜三点重启世界,所有人被迫卷生卷死,连使徒宝宝都得背KPI;
插了,我可能连存在都被格式化,毕竟我是BUG本体,删系统等于自杀。
我低头看钥匙。
它忽然轻轻震动了一下,像是在催我。
远处传来一声咳嗽。
我抬头,没人。
可下一秒,空气泛起波纹,那个穿西装打领带的我站在了左边,手里还捏着半张没报销的打车票。
“你还愣着?”他翻白眼,“项目都延期了你不急,我还等着摸鱼呢。”
右边地面冒烟,撸串的那个我蹲下来,油乎乎的手往裤子上蹭两下:“再不插,我这顿烧烤凉了,回头又要吃隔夜的。”
头顶“唰”地展开一片光影,跳广场舞的我正扭到高潮,荧光绿背心闪得人睁不开眼:“《最炫民族风》前奏只剩八拍了!你倒是快点啊!”
他们全回来了。
不止他们。
工地吃盒饭的我、网吧通宵的我、医院挂点滴边刷剧的我、蹲厕所改简历的我……一个个冒出来,站成一圈,围住时空裂隙。
没人喊口号,没人讲大道理。
但他们全都看着我,眼神一个样:**老子活得够憋屈了,别让下一代也这样。**
我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不是感动,是辣条吃多了反胃那种酸。
我咧了咧嘴:“你们说,我要是把系统删了,咱们这些平行世界的‘我’,是不是也都得消失?”
穿西装的我冷笑:“那你现在删,我们至少死得像个爷们儿。要是怂了,咱们可是一辈子都在给甲方改第八稿。”
撸串的我点头:“对,宁可死在工位上,也不能跪着活。”
跳广场舞的我突然往前一步:“而且——你真以为我们会彻底没了吗?”
他指了指我手里的钥匙。
“这玩意儿是你写的代码炼的。你的风格是什么?能跑就行,别管有没有注释,反正以后也不会维护。”
“这种代码,删不干净的。”
我愣了两秒,然后笑了。
笑得肩膀直抖。
“行。”我说,“那就别让那女人再拿‘奋斗’当枷锁了。”
我抬手,钥匙尖对准裂隙中心的能量节点,慢慢推进。
金属接触的瞬间,嗡的一声,整片空间震了一下。
数据流像开水一样往上冒泡,裂隙边缘开始剥落黑色碎屑,像是老电视烧坏了显像管。
就在钥匙即将完全插入时,一道身影从虚空中跨出,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是初代阿修罗。
但他不再是雕像,也不是石头人,而是活生生的——一张年轻版的我的脸,五官还没长开,粘土质感还没烤干,嘴角还有捏歪的痕迹。
“用你的躺平学。”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改写她的奋斗史。”
我没说话,只是把手往前一送。
咔哒。
钥匙到底。
金色光芒炸开,不是那种圣光普照的白,而是灰扑扑的、像公司走廊里常年不换的节能灯颜色,带着点发霉的日光灯管味儿。
系统提示弹了出来:
【创世权限30% → 极·阿修罗社畜模式终极启动】
【检测到非法规则覆盖,是否强制刷新?】
我看了眼选项。
两个按钮。
“确认”上面写着:“从此世界永恒运转,人人必须努力”。
“取消”上面写着:“允许摆烂,允许摸鱼,允许不想干了就辞职”。
我伸手点了“取消”。
系统卡了三秒,然后冒出一行红字:
【警告:该操作将导致管理员身份失效,所有加班补贴清零,年终奖自动捐赠给工会。】
我直接按住确定键不放。
“谁爱当管理员谁当去。”我咬牙,“老子不当工具人了!”
话音刚落,四周猛地一暗。
无数发光文字从服务器深处涌出,全是“奋斗”“拼搏”“永不放弃”“凌晨三点是效率巅峰”之类的狗屁标语,像病毒一样往我脑子里钻。
我眼前闪过无数画面:
加班到吐血、被领导骂哭、改需求改到版本号变成1.8.6.3.2.1-hotfix-fix-fix-last、女朋友因为我不回消息分手、父母问我什么时候升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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