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下的六边形平台还在跳,一下一下,像谁在底下敲鼓。我蹲下来摸了摸地缝,指尖蹭到一丝温热,纹路里的代码正顺着条形码打转,泡面包装上的生产日期一闪而过——2023年4月1日,愚人节特供款,难怪系统总抽风。
头顶那架荧光秋千没再晃,绳索垂下来,挂着一串像素小灯球,滴溜溜转着。可没过多久,第一滴“雨”落了下来。
不是水,是光。
一道细长的数据流从秋千板边缘滑下,落地时炸成个泡泡,半透明,拳头大,里面正播放我前世在办公室敲代码的画面。屏幕反光映在我黑眼圈上,注释栏写着:“本函数仅用于对抗KPI,禁止卷王调用。”
泡泡“啪”地碎了。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数据雨开始密集坠落,噼里啪啦跟爆米花似的。每个泡泡都封着一段记忆:我在茶水间偷喝同事的咖啡、裴昭偷偷把我工牌P成“首席咸鱼官”、岑烈把安图恩幼体当健身球滚来滚去……
“我靠!”岑烈猛地后退两步,红眼直勾勾盯着一个刚落地的泡泡——里面是他第一次血之狂暴失控,劈碎了整栋训练营的画面。
他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肌肉绷紧,拳头捏得咔咔响。
裴昭反应更快,剑气一甩,把靠近他的三个泡泡全挑飞出去。剑锋划过空气,留下淡淡的香水味——这人连剑气都喷定型喷雾。
墨无痕站在稍远的地方,鬼手微微抽动,像是闻到了什么。他没说话,但手指蜷了一下,掌心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数据膜,像糖纸似的黏在皮肤上。
“这些不是残留数据。”我站起身,太刀还插在锚点中心,刀身微震,自动放起了《野狼disco》的前奏,音量不大,但频率特别稳,一圈圈声波荡开,那些即将破裂的泡泡居然缓了一拍,悬在半空多撑了两秒。
“你又靠音乐糊弄系统?”裴昭皱眉。
“不,是系统觉得这BGM顺耳。”我耸肩,“它知道我喜欢土嗨。”
话音刚落,刀柄震得更厉害了,音波屏障范围扩大,数据雨的速度被压了下来。泡泡落地时不再瞬间炸裂,而是缓缓变形,像果冻一样颤几下才散。
我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踏入雨中。
左眼罩发烫,右眼死死盯着地面。一个新泡泡落下,画面切换——大学宿舍,凌晨三点,我正捏着一块棕色粘土,搓成个歪歪扭扭的人形,脸上还贴了张打印出来的二维码,写着“初代阿修罗v1.0”。
“原来那时候就开始埋坑了?”我低声说。
指尖刚想碰那个泡泡,突然一股吸力传来,整个人往前一栽。视野瞬间变暗,等回过神,我已经站在那个熟悉的宿舍里,手里真握着那团粘土。
耳边传来我自己当年的声音:“只要别让我加班,老子愿意当一辈子咸鱼。”
这根本不是回放,是**重演**。
我猛地缩手,意识被扯了回来,踉跄后退两步,差点坐地上。太刀嗡鸣,自动调整音调,像是在提醒我:别贪看,会陷进去。
“不能用手碰。”我喘了口气,“得用工具。”
我抬手,用刀尖轻轻挑起一个还没破的泡泡。刀锋一碰,画面立刻清晰起来——
初代阿修罗雕像睁着眼,冷冷看着镜头:“你工位上的多肉死了。”
不是录音,是实时反馈。
“它在说话。”墨无痕走近一步,鬼手贴地扫过,“这些泡泡不是记忆碎片,是活着的代码节点。每一个,都是世界规则的一行源码。”
裴昭眯起眼:“所以刚才那个‘打卡异常’提示,不是系统故障,是它在更新?”
“对。”我看向秋千,“赫尔德的服务器崩了,但她的数据没消失,反而被重组成了这个——用我的生活痕迹当骨架,搭了个新核心。”
正说着,旁边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库巴大王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秋千板,四爪摊开,一脸享受:“嘿!这玩意摇起来比熔岩池按摩还爽!”
话音未落,整架秋千开始晃。
一开始是轻轻的“吱呀”,接着幅度越来越大,绳索里的代码流乱成一团,数据雨瞬间变暴雨,空中噼里啪啦炸出无数投影——平行世界的我正在不同场景里摸鱼:有的在会议室睡着被领导泼水,有的在地铁上抢到最后一块炸鸡,还有的正把辞职信折成纸飞机扔进老板办公室。
“糟了!”我冲上去一把拽住库巴大王的尾巴,“下来!你当这是儿童乐园?”
他被拖下来,一脸委屈:“我就荡个秋千,至于吗?”
至于。
非常至于。
整个平台开始共振,六边形纹路闪烁不定,锚点中心的代码环疯狂旋转,眼看就要脱节。我反手把太刀拔出来,转身就往秋千绳索连接处插。
刀尖刚碰到金属骨架,系统立刻响应。
光芒流转,音波频率自动调节,从《野狼disco》切到了八十年代老式电子钟的滴答声,节奏舒缓,一秒一下,精准得像心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