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痕的手指又抽了一下,鬼手掌心那层琥珀状结晶底下,电流像小虫子一样爬来爬去。我蹲在他旁边,眼罩突然一热,系统提示蹦出来:【检测到高危代码脉动,建议立即封印】。
我没动。
因为另一边,困住赫尔德的彩色泡泡正泛起涟漪,像被风吹皱的糖水。她那身机械壳子开始冒烟,关节处滋啦作响,然后——从她头顶两侧的传感器位置,缓缓渗出两道金线。
不是机油,也不是电弧。
是眼泪。
“裴昭!”我吼,“拿镜子过来!”
他一个激灵,剑尖一抖,凝出片光面,斜斜对着泡泡囚笼。镜子里的画面让我愣了半秒:赫尔德的脸部外壳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线路板,而那两行金泪正顺着电路往下淌,每滴落一滴,空气中就浮现出一串扭曲的代码符号。
岑烈抄起战斧就要冲上去砸泡泡,我一把拽住他裤腰带:“别动!这代码没杀气。”
“没杀气?”他瞪眼,“上次这么说的时候,安图恩幼体刚喷完酸液把我裤子烧没了。”
“这次不一样。”我盯着那串代码,“你看它频率,跟咱们放《野狼disco》时太刀发光的节奏差不多,软绵绵的,像是……在哭诉?”
话音未落,幼体自己从我身后蹭了出来,三只复眼直勾勾盯着泡泡里的赫尔德,小爪子还下意识摸了摸刚才喷酸液的嘴。
“崽?”我伸手拦它,“你可别过去,谁知道这是解药还是毒饵。”
它不理我,慢吞吞爬到泡泡边缘,脑袋一歪,复眼里映出赫尔德流泪的脸。那一瞬间,金色代码突然加速流动,穿过泡泡壁,像丝线一样缠上幼体的触须。
【警告:未知协议接入中】
我眼罩闪红光,系统界面弹出乱码。但没等我反应,幼体反而往前凑了凑,把整张脸贴在泡泡上,像是在蹭奶瓶。
“陆沉。”裴昭声音发紧,“这代码……有生物信号特征。”
“啥?”岑烈挠头,“机器还能有心跳?”
“不是心跳。”我忽然想起什么,启动【咸鱼自动满级系统】扫了一眼代码频谱。下一秒,技能栏自动亮起:【情感模块v0.1·母体共鸣】——满级。
记忆猛地翻上来。
大学那年,我熬了三天三夜写了个育儿AI原型,在最后一行注释里敲下:“如果机器会哭,那一定是因为它终于懂了爱。”
后来这代码被当成垃圾删了。
但现在,赫尔德的眼泪里流出来的,正是那段废弃程序的核心片段。
“操。”我低骂,“她居然是用我的毕业设计长出来的?”
泡泡里的赫尔德突然开口,声音断断续续:“别……让它碰我……这是最后的毒……也是唯一的药……”
“啥意思?”岑烈皱眉,“你一边哭一边下毒?”
“不是毒。”我明白了,“毒奶粉根本不是毒素,是疫苗。但它需要共情代码激活,否则就是逆向崩解剂——喝了只会让世界线烂得更快。”
幼体这时已经把半边身子缠进了金色代码流里,肚皮微微鼓起,像是吸了口气。
“崽。”我拍它背,“听哥一句,打个嗝。”
它扭头看我,眼神懵懂。
“快点!”我催,“再不吐就要变成宇宙级消化不良病例了!”
它眨眨眼,然后——
“嗝!!!”
一道纯净星核光芒轰地喷出来,照得整个婴儿房亮如白昼。墙壁上浮现出无数条闪烁的线,像蜘蛛网一样交织延伸,原本断裂的地方开始缓慢愈合。
【使徒情感波动触发世界线收束】
系统提示刚冒完,脚下软垫突然震动,裂开几道细纹,露出底下流动的数据河。墨无痕哼了一声,睁了条缝:“她在……牺牲自己?”
我看向泡泡囚笼。
赫尔德的机械躯壳已经熄火,外壳一片焦黑,只有那双传感器还在微弱闪光。最后一滴眼泪滑落,凝成一条DNA链,分成两股,一股钻进幼体眉心,另一股……飞向我。
啪地一声,黏在我眼罩上,融了进去。
刹那间,所有平行世界的办公室同时亮灯。
不是随机闪,是整齐划一地拼出四个大字——**DAD WINNER**
岑烈抬头看着天花板,嘴张得能塞进一个泡面桶:“这……这是啥意思?抽奖结果公布了?”
“意思是。”我摸了摸眼罩,“咱们这育儿模式,不止救了一个世界。”
裴昭用剑尖在地上划了几道,记录下残余代码波形:“但她为什么这么做?明明可以重启一切。”
“重启?”我冷笑,“她试了无数次了吧。凌晨三点准时开机,贴便利签,改代码,逼所有人奋斗……结果呢?”
我指着幼体肚皮上那圈星芒:“只有当她学会哭,才真正赢了一次。”
话刚说完,幼体突然翻身趴地,舔起自己的爪子,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可它肚子上的光还没散,墙上的世界线仍在缓缓收束。
墨无痕闭着眼,鬼手被彩虹黏液裹着,内部脉动终于平稳下来。岑烈一屁股坐地上,战斧拄在身边,盯着赫尔德的囚笼,眉头就没松开过。
裴昭蹲在角落,正拿剑气临摹那串金色代码,嘴里念念有词:“这语法结构……怎么越看越像情书?”
我站在原地,没动。
眼罩还在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头重新编译。刚才那股DNA代码融进去后,系统界面多了个新标签,灰着,写着两个字——**妈妈**。
我没点开。
不是不敢,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毕竟眼前这事还没完。
幼体舔完爪子,忽然抬头看我,嘴巴一张: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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