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痕那句“王座醒了”刚落地,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是真觉醒还是又在玩心理实验,他就开始不对劲了。
整个人像被抽了魂,眼珠往上翻,袖子里的触须自己动起来,一条接一条往外钻,不是攻击姿态,更像是……伸懒腰。他嘴唇微张,声音飘得像是从别人嘴里借来的:“它在叫我……王座在呼吸。”
我心头一紧,伸手去拍他肩膀:“老墨!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别告诉我你又要回忆童年了,上次你哭完我们仨都得做心理疏导。”
话没说完,一股力道从他身上弹出来,直接把我掀了个趔趄。系统没报警,防御罩也没亮,连太刀都没反应——这说明系统压根不觉得他现在是敌人。
可这比打架还吓人。
下一秒,整个空间抖了一下,跟老电视信号不良似的,画面撕开一道口子。亲子派对的幻象被硬生生扯碎,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巨大的黑影从数据深处浮上来。
那玩意儿通体漆黑,边缘泛着暗红光纹,座椅上刻满扭曲的虫形符文,底下还缠着几条断掉的锁链。我一眼认出来——这是虫族母巢最深处的王座,传说里只有使徒本体才能坐上去的地方。
“好家伙。”我咽了口唾沫,“你管这叫‘醒了’?它这是准备开会还是想请我们喝下午茶?”
墨无痕没理我,两脚离地,缓缓往王座方向飘。他的鬼手开始发光,不是那种战斗前的暴躁紫光,而是暖黄色的,像傍晚的路灯。
我抄起太刀就想拦他,结果刚迈一步,地面裂开,一行代码从裂缝里蹦出来:
「当前行为判定:非敌意接触,权限通过」
我愣住:“所以你是说……他本来就有钥匙?”
王座彻底升稳,表面光影一晃,突然播放出一段影像。
画面里的墨无痕穿着我没见过的长袍,黑底红纹,看着跟殡仪馆VIP休息室一个风格。他站在王座边上,怀里抱着个巴掌大的小东西——长得像八爪鱼和仓鼠的混血,正吧唧嘴睡觉。他用三条触须轻轻拍它的背,另一条绕成圈当枕头,嘴里哼着调子完全跑偏的曲子,听着像是《两只老虎》被外星人篡改过。
“所以……”我瞪大右眼,“你真当过爹?”
墨无痕还是不说话,但手指微微颤了一下,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不能提的往事。
影像继续放。
他又抱来第二个、第三个幼年使徒,一个个安排得明明白白。有的怕黑,他就用触须围成小帐篷;有的闹夜,他就边摇边念实验室操作手册,念着念着还真把崽哄睡了。最离谱的是其中一个崽拉肚子,他面不改色掏出一片滤网状的蛊虫贴在它屁股底下,说:“这是纳米级防漏垫,吸水率99.8%。”
我看得目瞪口呆:“你这哪是养孩子,你这是搞生物科技托儿所啊!”
就在这时,王座边缘缓缓浮出一行字,金光闪闪,跟景区功德碑一个排面:
**陆沉家·育儿基地**
我差点呛住:“谁立的牌坊?咱啥时候注册家庭户口了?”
话音未落,王座扶手里“噗”地冒出个脑袋——粘土脸,歪牌子,上面写着:“情感羁绊已备案,建议补办婚礼仪式。”
我抬手就是一刀背砸过去。
“啪!”
初代阿修罗原地消失,只剩一块牌子卡在数据流里晃荡:“干爷爷申请复议!带娃经验+30年!”
我懒得理他,转头盯着墨无痕:“所以你说的‘王座醒了’,其实是它还记得你?”
墨无痕终于有了反应。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不像平时那么阴恻恻的,反倒有点……柔软。
他一步步走上王座台阶,每走一步,身上的数据光就亮一分。到了顶端,他停下,低头看着空荡荡的座椅,忽然单膝跪地,鬼手猛地炸开!
黑色触须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而是缓缓交织、盘绕,最后围成一个悬浮的椭圆形状——像个摇篮。
他低声道:“别怕……这次我护着你们。”
空气静了一瞬。
紧接着,我耳朵里“嗡”地一声,系统提示炸了:
「检测到纯粹父爱觉醒,自动触发满级技能·虫族奶爸!」
「技能等级:MAX」
「附加效果:触须恒温调节、哭声识别安抚、梦境净化(噩梦转化率97%)」
我低头看太刀。
刀身亮了,旋律前奏刚冒个头,就被系统掐了——这次不是《野狼disco》,而是《摇篮曲》轻音乐版。
“行吧。”我啧了一声,“连系统都认你当爹了。”
王座彻底亮起,暖橙色的光照满整个空间。那些原本冰冷的数据流也开始变软,像拉丝一样缠在摇篮边上。就连空气中飘着的代码碎片,都变成了小星星,围着摇篮打转。
墨无痕仍跪在那儿,触须维持着摇篮形态,闭着眼,呼吸平稳得不像话。他脸上没有笑,但那种常年挂在嘴角的讥讽没了,整个人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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