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音乐还在响。
断断续续,像老冰箱启动时的嗡鸣,偏偏调子还是《野狼disco》开头那一段——我太熟了,毕竟我那把破刀天天拿它当起床铃。可这次不是从刀里传出来的,方向在前头,雾蒙蒙的数据流深处,一卡一卡地蹦着音符。
“谁又在拿我的BGM整活?”我低声嘟囔,顺手拍了下太刀。
刀没回应,但眼罩突然温了一下。
【检测到用户对非自身播放的土嗨旋律产生强烈好奇,判定为“顺眼”范畴,自动匹配音源频率】
下一秒,刀刃泛起淡蓝光波,嗡地一声,一道肉眼可见的声波线笔直射向前方,像根发光的面条,在迷雾里颤悠悠地摆动。
“走。”我说。
岑烈哼了一声,扛着大剑跟上,脚步有点拖。刚才那波幻象耗他不少神,现在红眼还泛着血丝。“要我说直接砍过去完事,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干啥。”
“你上次说砍了结果劈出个Excel表格鱼。”裴昭冷笑,“建议下次攻击前先交周报审批。”
“闭嘴!你那剑气削苹果比PPT做得还精致!”
墨无痕没参与嘴仗,鬼手悄悄探出一根触须,贴上旁边飘过的数据残片。那碎片一闪,浮现出一段模糊画面:实验室角落,一张旧木桌,桌上摆着个粘土小人,正对着电脑屏幕发蓝光。
“这玩意儿……醒过。”他低声道。
我们走到声波线尽头,地面忽然“噗”地冒出个脑袋。
粘土的。
脸还裂了道缝,左眼掉漆,右眼闪着幽幽蓝光。
初代阿修罗。
他手里捧着个巴掌大的本子,封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粘土日记”,边角全是泥指纹。
“别紧张。”他举起日记,声音像收音机接触不良,“我不是来抢神格的。我是来还债的。”
岑烈立马横刀:“上次你还想把我们都格式化!”
“那是系统篡改了我的底层协议!”他急了,翻开第一页,“不信你看——2018年4月7号,凌晨两点十七分,陆沉坐在实验室,刚写完毕业设计,顺手捏了我当镇纸。他一边啃冷掉的汉堡,一边哼歌,把一行‘if (user.lazy) auto_level_up;’塞进注释里。”
页面亮起,动态影像浮现:我年轻十岁的脸,黑眼圈快掉到下巴,手指飞快敲代码,顺手抓起一团灰泥捏了个小人,随手往键盘上一搁。镜头特写粘土眼睛,蓝光一闪,一行小字浮现:“守护协议·激活”。
“他以为自己在摸鱼。”日记旁白响起,是阿修罗的声音,但更软,“其实他在造神。”
画面跳转:粘土小人半夜发光,偷偷在代码深处植入一段加密程序,标注为“实验体007·保护层”。
“你……一直在我代码里?”我盯着那行注释,嗓子有点干。
“从那天起。”他说,“你每次熬夜,我都醒着。你被导师骂,我删了三遍日志。你备份盘被格式化,我把核心存到了服务器最底层。你说不想卷,我就把你这句话写进了世界规则。”
裴昭眯眼:“那你上回为什么攻击赫尔德?”
“因为有人动了日记。”他猛地合上本子,指节发白,“我的记忆被远程入侵,指令被覆盖。我不是想成神……我是想保住那个写下‘auto_level_up’的人。”
岑烈半信半疑:“证据呢?”
阿修罗深吸一口气——虽然他没肺——翻开最后一页。
“看。”
页面浮现一行字:“别信结局,也别信我。但如果你还记得那个熬夜改bug的晚上……我就一直在。”
墨无痕突然伸手,触须轻轻碰了下日记封皮。
“这血迹……”他喃喃,“和我的DNA签名一致。”
我们都愣了。
“不可能。”我说,“你又没去过那个实验室。”
“我去过。”他声音低,“只是你不知道。当年项目下架后,他们把我抓去重测,说要提取‘意识共鸣样本’。我的血,混进了备份数据流。”
空气静了一瞬。
然后,日记“唰”地变黑。
所有字扭曲重组,变成猩红代码:
> 终极清除指令:抹除原点意识
> 目标:陆沉
> 执行者:未知
> 理由:存在即错误
一股阴冷数据流从本子里喷出来,像毒蛇一样朝我们脸上抽。
墨无痕鬼手瞬间张开,触须织成网,硬生生拦住黑流。
“不是日记坏了。”他咬牙,“是有人在实时篡改!信号源不在本地!”
我盯着那行“存在即错误”,忽然笑了。
“有意思。”
“你还笑?”岑烈吼。
“你们发现没?”我抬手指着那串代码,“这个‘抹除指令’的缩进风格,跟我当年抄的那个开源项目一模一样——GitHub上叫‘懒人自动升级脚本’,作者ID是‘996社畜之魂’。”
裴昭一愣:“你连这种东西都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