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子还在指尖打滑,油膜的反光晃了下眼。我还没来得及抓稳,整个人就像被塞进一台卡纸的复印机——骨头咔咔响,皮肤发烫,像是被人用订书机从虚空中一钉一钉地拼回来。
疼是次要的,关键是这味道不对劲。
前一秒还飘着老坛酸菜的香气,下一秒鼻腔里全是墨粉和加班到凌晨三点的泡面渣味儿。头顶那道通往星云的裂缝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团彩色碎屑在慢动作旋转,像谁把彩虹搅进了碎纸机。那些碎片正一点点压平、拉直,变成一张张规整的A4纸,边角整齐得能割手。
纸片哗啦啦往下掉,每一张都印着红头标题:《月度绩效考核表》。
我低头看了眼脚边,一张表格正好砸在我鞋面上,抬头写着:“姓名:陆沉。KPI完成率:0%。连续旷工时长:300年。处理意见:立即绑定现实躯体,强制返岗。”
“哈?”我愣了两秒,忍不住笑出声,“谁给我的工龄算得这么准?连闰年都算进去了?”
话音刚落,地板猛地一震。低头一看,水泥色的地砖正在往外冒打印纸的边角料,像是地下埋了台永远打不完报表的打印机。吊灯是几个订书机焊在一起拼成的,电线还是回形针拧的。墙皮一块块剥落,露出后面滚动刷新的Excel表格,自动填充着“已完成”“待跟进”“逾期未处理”。
这哪是办公室?这是HR拿我们世界当考勤系统重装了一遍!
我抬脚想往后退,小腿突然一紧——钢筋从地底钻出来,缠住脚踝,硬生生把我往工位方向拖。椅子自动翻起,椅背张开像个铁笼,就等着把我锁进去。
“靠!谁设计的入职流程这么野?!”我挣扎两下没挣开,心里火气“噌”地顶上来,“老子拯救世界的时候你们还在做PPT模板呢,现在倒要我打卡签到?”
这话纯粹是骂着解气,但刚出口,左眼罩突然发烫,一股热流顺着脊椎窜上来。背后那把太刀“哐”一声自己弹了出来,刀身嗡鸣,直接播放《野狼disco》副歌:“你是我的心,你是你的意,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我人都傻了:“这时候放这个?”
可下一秒,刀气自动成型,一道猩红弧光横扫而出,根本不用我动手。满级【邪光斩】瞬间炸开,正中照片墙。
轰!
原本贴满酒馆合影的墙面当场炸裂。岑烈的照片被替换成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狂战士,双手高举“全勤奖杯”,眼神空洞得像被拔了内存条。他脚下踩着一堆泡面桶,桶上贴着标签:“非法能量摄入,已销毁”。
再往右,裴昭站在一台巨型碎纸机前,机器喷出五颜六色的纸屑,背景写着“庆祝本月加班时长破纪录”。他嘴角挂着标准微笑,可手指僵直,像是被人远程操控的提线木偶。
最离谱的是墨无痕。他的照片里,打印机正吐出一叠叠文件,每一份都按着鲜红手印,标题赫然是《自愿放弃休假协议》。打印机出纸口还滴着黑乎乎的液体,像血,又像墨水。
三张照片同时扭曲,空间跟着抖了三下,像是系统蓝屏前的最后一搏。
“行吧。”我喘了口气,太刀还在手里震,“你们非要玩这套?那咱们就看看,是谁的KPI更硬。”
刚说完,警报声尖锐响起,机械女声毫无感情地播报:「警告!核心协议受损。启动二级考勤应急预案。主体岑烈、裴昭、墨无痕,身份同步失败,执行强制修正程序。」
话音未落,照片墙猛然亮起刺目白光。岑烈影像的眼睛突然转动,直勾勾盯住我。接着,他的西装开始鼓胀,肌肉撕裂布料,狂化状态强行激活。可那双眼睛依旧空洞,没有愤怒,没有意识,只有冰冷的任务执行指令。
裴昭的碎纸机轰然启动,剑气被吸入机器内部,重新编排成一串“优秀员工表彰令”的代码流,顺着数据线爬向天花板。
墨无痕的打印机喷出更多协议,纸张自动折叠成纸飞机,密密麻麻飞向我,每一张都在重复同一句话:“签字即生效。拒绝视为叛逃。”
我挥刀格挡,邪光斩余波把纸飞机轰成灰烬。可刚清完一波,墙上又刷出新的表格——这次是三人现实状态的对比图。
左边是他们现在的模样:岑烈坐在工位啃能量棒,双眼泛红;裴昭对着镜子修剑气发型,半小时不动;墨无痕鬼手插进主机,一边改bug一边咳血。
右边则是被篡改后的“理想版本”:全勤打卡,零请假,KPI爆表,笑容标准如客服。
“所以你们是想拿他们当样板间?”我冷笑,“把活人改成机器人,就为了凑个报表好看?”
没人回答。只有打印机还在响,咔嗒咔嗒,像倒计时。
我盯着那堆不断刷新的协议,忽然觉得恶心。这不是战斗,是洗脑。是有人想把“躺平”定义成犯罪,把“活着”当成旷工。
“行啊。”我慢慢蹲下,把叉子插进地板缝隙。油渍顺着金属滑落,在水泥地上烧出一个小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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