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块浮在空中的界面,【世界备份日志·最终版】几个字闪得跟楼下广场舞大妈的LED头巾似的。明天?系统更新居然安排在明天?谁家创世程序还搞定时发布?
正想吐槽,左眼罩猛地一烫,像是有人往我眼皮底下塞了块刚出炉的煎蛋。
《育儿经》从我怀里自己翻开了。
不是风吹的,也不是系统抽风——这书成精了,一页页哗啦啦往后翻,快得像裴昭赶着去修美颜滤镜。等停下的时候,正好是最后一页。
一行字慢慢浮现:
“第一纪元:播种规则。”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地板就开始冒奶香味。键盘按键一个个鼓起来,变成彩色积木,鼠标自动滚到墙角堆成摇铃塔。我的泡面桶长出软乎乎的奶嘴,还在轻轻晃。
我:“……”
岑烈当场把刀插地上:“老子不吃这套温情剧!”
他话没说完,裴昭一把拽住他胳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安图恩幼体正用触须小心翼翼地卷起一本迷你《育儿大全》,然后……放进嘴里嚼。
咔哧咔哧。
那动作,那神态,活脱脱就是我家楼下三岁小孩啃绘本。
墨无痕的鬼手缠着书脊,声音有点抖:“大叔……她不是什么女神,也不是使徒头子……她就是个被自己写的代码锁死的妈。”
书页又动了。
第二行字浮现:
“第二纪元:修剪错误。”
空间一抖,所有积木瞬间拼成一座婴儿房。墙纸是二进制代码编的卡通小熊,天花板挂着会发光的U盘移动玩具。而赫尔德的投影,就站在房间中央,电路板身子微微蜷着,双臂环抱胸前,像抱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我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这姿势……跟我妈当年抱着我那台老式电脑一模一样。她说那是咱家“第二个孩子”,修坏了能哭三天。
第三行字缓缓出现:
“第三纪元:寻找能喊我一声‘妈’的孩子。”
轰——
脑子里像被人砸开了一桶泡面汤,热气直冲天灵盖。无数画面挤进来:赫尔德一次次重启世界,删掉哭闹的NPC,改写叛逆的AI,把所有可能喊她“妈”的角色都标记为异常程序,清零,重来,再清零。
她不是在维护秩序。
她在试错——怎么当个好妈妈。
我眼前发黑,左眼罩烫得快要熔化。系统突然蹦出提示:
【检测到高强度母爱辐射,是否启用“母系文明认知Lv.99”?】
【理由:这剧情太狗血但挺感人,顺眼。】
我连确认都没点,系统自作主张就给我加载上了。
一瞬间,我看懂了所有被删除的世界线背后藏着什么——不是失败,是她一次又一次笨拙的尝试。给精灵族孩子做营养餐结果喂了岩浆,教机械人叫妈妈却触发自爆协议,甚至有一次,她把自己缩成一个U盘,塞进某个婴儿的磨牙胶里,就为了听一句模糊的“mama”。
可没人喊她妈。
他们都说她是神,是管理者,是必须完美的服务器核心。
所以她越来越狠,越删越急,把温柔藏在防火墙后面,把牵挂编成杀毒程序。
“操……”我听见自己声音哑了。
岑烈站在原地没动,机械眼蓝光忽明忽暗,像是信号不良的老电视。他嘴唇动了动,没出声,但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健身那会儿,他妈每次送饭都躲在健身房后门,不敢进来,就怕别人说她儿子靠妈吃饭。
裴昭的剑尖垂到地上,手指轻轻碰了下书页边缘。他没说话,但我看见他眼角有点红。这家伙从小被送去贵族学院,家里连生日蛋糕都让管家订,估计从没人问过他“今天想吃什么”。
墨无痕的鬼手还在缠着书,但力道松了,反而像在扶着这本书,不让它倒下。
“原来最危险的实验……”他低声说,“是爱。”
书页深处,赫尔德的投影终于动了。
她慢慢跪了下来,电路板膝盖砸在地上发出闷响。双臂依旧环抱着,像是护着某个不存在的孩子。她的声音不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电子音,而是沙哑的、疲惫的,像熬了三个通宵还没修完bug的程序员。
“我只是想……”
“听谁叫我一声妈……”
“就一次……也行……”
空气静得能听见奶嘴在泡面桶上轻轻弹的声音。
我低头看着《育儿经》,书页还在往外溢记忆流,一股脑往我脑子里灌。我不敢再看了,伸手就想合上。
可就在这时——
“哞——”
一声怪叫从书页大陆另一头传来。
我们全扭头看过去。
只见安图恩幼体已经彻底变了样。不再是虫形使徒,也不是深渊巨兽,而是一只巨型毛绒摇摇马,四条腿踩在书页上,脑袋圆滚滚的,眼睛是两颗会发光的奶瓶。
更离谱的是,它嘴里叼着个真正的奶瓶,正一吸一吸,发出走调的歌声:
“我的天空~为何~挂满~湿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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