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还在冒烟,那块芯片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像块被晒干的口香糖,偏偏中间还闪着光。我蹲下去,手指刚碰到边缘,二维码就抖了一下,跟抽风似的。
“别闹。”我说。
它还真停了。
墨无痕站我身后,鬼手垂在腰侧,一根触须正绕着他自己的大拇指打圈:“大叔,你这盆多肉死得挺是时候。”
“它本来就快死了,”我盯着那码,“我走前一天浇过最后一次水,结果忘了关空调,三天回来,叶子全塌了。”
“所以它不是死在办公室,”他轻笑一声,“是死在你逃命的路上。”
我没接话,脑子里转得飞快。赫尔德用我的工牌当权限密钥,拿我辞职邮件签名做加密锚点——她恨我,但她也信我。她知道我会怎么写代码,会怎么留后门,甚至……会用什么姿势偷懒。
我摸出太刀,刀身一亮,《野狼disco》前奏低低响起,没放整曲,就那一声鼓点,“咚”。
二维码稳了。
“你还真拿这破刀当扫码枪?”墨无痕歪头。
“它顺眼。”我耸肩,“系统认这个。”
刀尖轻轻点在码中心,一圈波纹漾开,像是水面被音浪震颤。下一秒,全息投影“唰”地弹出来,画面一晃,是个戴眼罩的男人,背对着镜头,正手舞足蹈地比划。
他穿着褪色连帽卫衣,背后印着“代码无bug,人生有bug”,裤脚还卷着一边高一边低。
是我。
但不是现在的我,是穿过来之前的我。
他面前站着一群精灵,耳朵尖得能戳人眼,表情从震惊到崩溃再到麻木,最后居然跟着跳了起来。动作全是硬掰的,像提线木偶被人猛拽两下,偏偏节奏踩得贼准。
《最炫民族风》响起来了。
我差点笑出声:“我当时真这么跳过?”
“你喝多了就在茶水间这么蹦。”墨无痕面不改色,“还拉着保洁阿姨一起。”
画面拉远,背景是一间办公室。我的办公桌,我的椅子,我那台老掉牙的显示器,边角贴着“我要当世界架构师”的手绘贴纸。桌上除了键盘鼠标,还有半杯冷掉的咖啡,和那盆……仙人掌。
我猛地一怔。
我一直以为那是多肉。
但它不是。它是仙人掌。带刺的那种,长得歪歪扭扭,像被猫挠过。
镜头缓缓推进,停在屏幕上。一行IP地址静静躺着:
**192.168.0.666**
下方小字标注:
**主控节点·虫族母巢备份**
我盯着那串数字,心跳慢了半拍。
这不是随机生成的。
192.168开头,是我们公司内网段。
0.666?我工位编号是66,她加了个6,算是诅咒还是彩蛋?
“她把服务器藏在异界虫穴里,”我喃喃,“还用了我们当年的局域网配置。”
“说明她没换习惯。”墨无痕蹲下来,鬼手摊开,几根触须自动伸长,在空中虚点,“这种人最危险——报复起来,连防火墙规则都懒得改。”
他话音刚落,触须尖端突然泛起微光,像通了电。接着,一段代码流从他指尖涌出,凭空打出一串指令。
“你在干嘛?”
“查坐标。”他眼皮都不抬,“这IP看着亲切,但得确认是不是诱饵。万一她设个假节点,等你连上去,直接给你脑内装个杀毒软件,那就乐子大了。”
我看着他操作,心里有点发毛。这家伙平时神神叨叨,关键时刻倒比谁都清醒。
代码瀑布刷屏,三维星图缓缓浮现,悬浮在废墟上空。一片幽绿的森林轮廓显现,中央一个红点闪烁。
格兰之森。
深处某个废弃虫穴。
“就是那儿。”他收手,“初代使徒孵化舱旧址,后来被地下菌丝网络吞了,现在是数据坟场。”
我盯着那红点,忽然笑了:“所以她把我设成终极替罪羊,却忘了——她的服务器架构,是我搭的。”
“更忘了,”墨无痕冷笑,“你当年为了偷懒,在每台测试机上都留了个隐藏端口,名字叫‘咸鱼通道’。”
我一愣:“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他瞥我一眼,“我就是靠那个端口,偷偷把你写的BUG检测脚本替换成小游戏,才躲过绩效考核。”
我们俩对视一眼,同时哼了一声。
我握紧太刀,芯片上的二维码渐渐暗下去,但投影没消失。那行IP地址还在空中漂着,像块墓碑。
“你说,”我问,“她是不是一直等着我回来?”
“不是等着,”墨无痕摇头,“是逼你回来。她删了你的存档,封了你的账号,可系统底层日志还在记录你的行为模式。你越逃,她越确定你是‘原作者’。”
“所以这盆仙人掌,”我低头看那枯根,“不是纪念,是信标。”
“她把你工位的东西烧录进生物芯片,埋在这片废墟,就等你哪天走投无路,低头看见它。”
我沉默片刻,伸手把芯片抠出来,塞进卫衣口袋。刺啦一声,布料被划开个小口。
“疼吗?”墨无痕问。
“啥?”
“你那点破事,害她丢了工作,现在还得你去收尾。你说,疼不疼?”
我咧嘴一笑:“疼啊,但比我当年写完代码发现少了个分号还轻点儿。”
他哼了声,触须缩回鬼手,整个人往后退了半步,隐在一堆扭曲的金属梁后面。
“虫巢的防火墙,可比你前任主管难缠多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太刀还亮着,余音绕梁似的嗡嗡震。
远处,那根藤蔓喇叭终于停了旋转,音乐戛然而止。
废墟安静了一瞬。
然后,我听见一声极轻的“滴”。
像是电脑开机。
又像是倒计时,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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