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眨了眼。
这事儿本来不稀奇,刚才它嘴角还抽了一下,搞不好是粘土风化导致的面部塌陷。可问题是——
“你把我工位上的多肉养死了。”
声音从雕像嘴里冒出来,干巴巴的,像老式收音机卡带后播放的语音留言。
我僵在原地。
岑烈手里的泡面叉子“啪”地断了。
裴昭的剑尖微微一颤,插进地面半寸,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墨无痕鬼手残端猛地绷直,复眼中数据流瞬间凝滞。
谁也没动。
空气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连那枚U盘的蓝光都忘了闪烁。
我盯着雕像那双用牙签戳出来的泥巴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玩意儿……居然会记仇?
“多肉?”我干笑两声,“大哥,我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你还指望我照顾植物?”
话刚出口,左眼罩突然发烫。
【检测到用户‘觉得吐槽萌’情绪波动】
【触发特殊机制:对话权限·满级】
眼前一花,系统界面无声弹出,所有聊天频道自动解锁,包括“创世管理员私聊”“远古BUG群聊”“使徒家属慰问组”这种根本不存在的选项。
我没理它,而是死死盯住雕像的脸。
它又开口了:“三年零四个月,没浇水,没晒太阳,最后烂根了。你走那天,它还在桌上。”
我张了张嘴:“……那盆多肉是你变的?”
“不是。”它语气更冷了,“我是你捏的。但它死的时候,我听见了。”
石室里安静得能听见泡面调料包受潮结块的声音。
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雕像不是在抱怨,是在确认我的身份。
它要确定站在这里的人,是不是当年那个熬夜写代码、顺手捏泥人、连盆绿植都能忘死的社畜。
而系统,又一次误会了重点。
它以为我觉得“被泥人责备很可爱”,所以直接给我拉满了沟通权限。
可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畅聊模式。
我往后退了半步,抬手摸了摸卫衣口袋,确保U盘还在。不能碰雕像,不能拿U盘,现在连说话都被系统强行升级成“深度交互”,这地方每秒钟都在变得更危险。
“别靠太近。”我对身后三人低声道,“这玩意儿不是接任务的NPC,是活体考勤机。”
岑烈哼了一声,把行李箱往脚边一踢:“合着咱们千辛万苦穿屏障、跳乱流,就为了听个辞职员工控诉养死绿植?”
“它知道的事不止这个。”裴昭盯着雕像底座,“你看它的脚。”
我顺着看去。
原本粗糙的粘土底座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小字:
**工号:LC-0427**
**职位:程序架构实习生**
**状态:长期旷工**
墨无痕眯起眼:“这是你的入职信息?”
“曾经是。”我挠了挠头,“但我实习期都没过,就被劝退了。”
“可它认你。”墨无痕冷笑,“说明你在某个系统里,依然是正式员工。”
话音未落,雕像突然晃了一下。
咔。
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解开了锁扣。
整座三头身的粘土雕像开始收缩、软化,表面裂开细纹,颜色由灰褐转为湿润的棕红,像一块刚从盒子里拿出来的新橡皮泥。
“别动!”墨无痕低喝。
但已经晚了。
那雕像眨眼间缩成巴掌大的手办,轻轻一跃,直接跳进我怀里。
我没接,它自己飞的。
手感像一团温热的面团,还带着点静电,蹭得我胸口发痒。
“卧槽!”岑烈差点跳起来,“这玩意儿还会主动投怀送抱?”
我低头一看,手办脸上依旧是那副歪鼻子缺耳朵的丑样,但眼神 somehow 更欠揍了。更离谱的是,它背后缓缓浮现出一枚徽章——暗金色,边缘锯齿状,中间刻着五个大字:
**终极背锅侠认证章**
“哈?”我愣了,“这算啥?年度优秀工具人奖?”
“别碰那章。”裴昭声音紧绷,“能量频率不对。”
我正想问哪儿不对,墨无痕已经伸手探了过去。
他的鬼手残端刚触碰到徽章边缘,一股黑烟“滋”地冒起,像是烧焦的电路板。
“啊!”他猛地缩手,残肢末端焦黑一片,冒着青烟。
“有毒?”岑烈一把抽出斧子。
“不是毒。”墨无痕咬牙,“是协议反噬。这章绑定了赫尔德的服务器验证逻辑,触碰即触发身份绑定请求。”
“意思是?”我皱眉。
“意思是——”他盯着我怀里那团软乎乎的粘土,“谁碰这章,谁就会被自动注册为‘世界重启执行者’,然后……被她远程格式化。”
空气一下子沉了下来。
我低头看着手办。
它安安静静地趴在我卫衣上,像个刚领到奖状的小学生,还不忘炫耀一下背后的奖章。
可我知道,这不是奖励,是陷阱。
是赫尔德设好的坑,专门等某个傻子亲手给自己戴上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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