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的瞬间,那石雕的眼睛确实动了。
不是错觉,也不是残影。它眼皮往下压了半毫米,嘴角翘得更明显了,像是刚偷吃了谁的泡面。
“别看。”我抬手挡住视线,闭眼三秒。机械眼罩嗡地一震,视野刷新,灰白矿物岩的纹理清晰浮现,表面有细微裂痕,像是风干多年的泥巴墙。
“这玩意儿不活,但会演。”我睁开右眼,“而且演技比赫尔德还浮夸。”
岑烈握着断裂的麦克风支架,横在身前,嗓门压低了还在抖:“你刚才说它吐东西?现在就给老子吐!不然我拿你当砂纸磨刀!”
裴昭没说话,剑尖在地上划了个圈,剑气无声扩散,墨无痕被轻轻推到圈内。他靠墙坐着,嘴唇发青,手指死死抠住鬼手接口处,指节泛白。
“你还行吗?”我问他。
他摇头,又点头,最后挤出一句:“耳朵里……还有歌。”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那段老旧电子音,实验室关机提示音,不是幻觉,是数据残留。这地方把我们的记忆当素材用了个遍。
我走近石像,习惯性嘀咕:“你这脸拉得比加班报表还长,有事快说,没事我待会还得回工位改bug。”
话音刚落,系统突然响应。
【检测到用户对‘沉默型智能终端’产生沟通欲望,符合‘社畜求助客服’心理模型,交互协议·满级激活】
石像嘴巴没动,可喉咙位置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哒声。
然后,一张泛黄纸条从嘴缝里缓缓滑出,像ATM吐钞票,慢得让人想踹一脚。
我接住,展开。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小学生描红:
“花蜜罐底有机关。”
我盯着看了三秒,冷笑:“上次说我多肉死了,这次又来?你这客服兼职太多了啊。”
纸条在我手里卷了卷,仿佛听懂了嘲讽。
岑烈一步跨上来:“管它真话假话,劈开不就知道了?”
“轻点。”我拦住他,“用最小力,探个缝就行。万一真是陷阱,咱们四个够不够填坑都不知道。”
他哼了一声,血之狂暴灌进手臂,肌肉绷得像要炸开,但刀锋只贴着罐底边缘轻轻一磕。
“叮”一声脆响。
瓷片崩飞,露出底下一层金属壳,上面刻着四个字:
**游戏继续**
字体冷硬,笔画带棱角,像是用代码一笔一划生成的。不是赫尔德那种华丽繁复的符文,反而有种……刻意模仿后的反讽感。
空气一下子静了。
连电流滋滋声都显得刺耳。
“这话说得。”裴昭终于开口,“不像提醒,倒像打了个招呼。”
“谁跟我们打招呼?”岑烈瞪眼,“你信这破雕像?还是信这张纸?”
“我不信。”我说,“但我信系统——它为啥突然认这玩意儿是客服?”
我摸了摸眼罩,烫得厉害。
往常只要我吐槽一句“这东西丑”,系统立马跳出来帮我升级拆解。可现在,技能栏一片死寂,连个光都不闪。
“装死?”我低声骂,“我还没说这雕像审美崩坏呢,你急什么?”
没人回应。
太安静了。
花蜜罐静静地悬浮在半空,金黄色的黏液微微晃动,像是呼吸。
然后,它震了一下。
很轻,但我们都感觉到了。
地板传来的震动,频率和之前蜂鸣声一致,只是更缓,更有节奏——像心跳。
“它在等什么?”墨无痕忽然抬头,声音沙哑,“这句话不是给我们看的。是给‘它’看的。”
“谁?”岑烈问。
“那个以为自己在操控一切的人。”他说完,低头看着自己的鬼手,指甲缝里渗出一点绿,已经干了,像是咬破嘴唇留下的痕迹。
我盯着那四个字,脑子里转得飞快。
“游戏继续”——不是命令,不是威胁,是宣告。
就像你在网吧通宵打游戏,管理员拍你肩膀说:“下一局开始了。”
问题是,谁才是玩家?
我回头看了眼石像。
它的嘴型变了。
刚才还是平的,现在微微张开,唇形像是在说两个字。
我眯眼细看。
**小心赫尔德**
我没出声,也没提醒其他人。这种事,看得太清反而坏事。
“所有人,别碰罐子。”我收刀入鞘,太刀自动切换成待机模式,灯光熄灭,“也别靠近墙边。这屋现在是别人的棋盘,咱们先当木头人。”
岑烈站东南角,刀拄地,喘着粗气,眼神凶,但没再冲动。
裴昭立西北侧,剑归鞘,指尖轻轻拂过发梢,其实是在调整剑气角度,随时能出鞘。
墨无痕缩在警戒圈里,双手抱膝,复眼恢复正常,但脸色依旧发灰。
我站在中央,机械眼罩持续发热,右眼黑眼圈隐隐作痛。
系统还是没反应。
但我知道它在听。
它只是不想动。
就像每次我拼命想解决问题时,它就装死;可只要我摆出“这破事跟我没关系”的咸鱼脸,它立刻勤快得像换了芯的扫地机器人。
所以我现在什么都不做。
就站着。
等。
花蜜罐又震了一下。
这次幅度更大,黏液荡起一圈涟漪。
罐底金属壳的刻字,在昏暗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
“游戏继续”四个字,最后一个“续”字的末笔,轻轻跳动了一下。
像是被人用鼠标点了两下。
我眼角抽了抽。
还没来得及说话。
石像的嘴,又动了。
这次,它说了三个新字。
声音没有发出,但我看懂了口型。
**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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