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凝聚了万古执念与刹那燃烧的光柱,如同宇宙间最精准的手术刀,无声无息地没入远古墟骸的心核。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席卷星空的能量风暴,只有一种极致的、概念层面的“净化”与“归无”。
以那心核为原点,墟骸那庞大到令人绝望的暗金身躯,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的炽热烙铁,瞬间失去了所有“存在”的根基。
构成其躯体的、代表着外道寂灭本源的法则链条寸寸断裂、瓦解;
那两点象征着毁灭欲望的猩红目光,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黯淡,最终彻底熄灭;
那引动整个古陆寂灭之力共鸣的恐怖威压,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那尊带给无数世界末日预言的灭世存在,便已化作最本源的虚无,彻底消失在了葬魂裂谷的深处。
只留下几段断裂的、正缓缓化作银色光点消散的封印锁链,以及一片空荡、死寂,却又仿佛卸下了万古重负的虚空。
沉星古陆上空,那笼罩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昏黄与暗红天幕,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撕开。
浑浊的寂灭薄雾开始消散,久违的、清冷而纯粹的星光,艰难地、却又无比坚定地穿透下来。
如同甘霖般洒落在这片饱经创伤、死气沉沉的大地之上。
星光所及之处,那些扭曲的、依靠吞噬寂灭存活的怪异苔藓与虫豸,发出细微的哀鸣,身体开始消融;
而一些深埋地底、早已被判定灭绝的古老植物种子,却仿佛被这星光唤醒,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天地间弥漫的浓郁死寂之力,虽然依旧存在,却失去了那狂暴的、充满侵略性的核心意志。
变得平和了许多,甚至……隐隐显露出一丝可以被引导、被转化的迹象。
星穹大阵最后的爆发,明心燃尽一切的牺牲,终究是成功了。
他们净化了外道寂灭的核心显化,为这片死亡星域,也为其辐射范围内的无数世界,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撕破了绝望的黑暗。
然而,胜利的代价,太过沉重。
明心燃烧自身所化的那道“希望之火”早已消散无形。
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只留下一小滩尚未完全干涸的金色血液,在清冷星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弱而悲凉的光芒。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连一丝残魂,一缕气息,都未曾留下。
真正的……形神俱灭。
“不……不可能……”骸骨君王跪伏在地,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裂谷深处,又看了看明心消失的地方。
漆黑的瞳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信仰崩塌的茫然与绝望。
圣骸……它们墟族耗费无数心血、等待了万古岁月才即将唤醒的圣祖,就这么……没了?
被一个它们视作蝼蚁的异界来客,以如此决绝的方式,同归于尽?
阴影君王与怨魂君王同样僵在原地,周身翻涌的能量都因这巨大的冲击而变得紊乱。
它们失去了终极的目标,也失去了力量的根源指引。
整个祭坛周围,数以万计的墟族战士和祭司,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惶恐不安地看向它们的君王,不知所措。信仰的支柱,崩塌了。
极南,永冻冰川。
破界梭歪斜地嵌在冰壁之中,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冰霜与裂痕。
梭体内,墨匠气息奄奄,依靠着丹药勉强吊住一口气。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黑暗之际,那股笼罩天地的恐怖威压骤然消失,清冷的星光透过冰壁的裂缝照射进来。
他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感觉到了,那股令人心悸的寂灭核心消失了,但同时,他也感觉到。
那道与他有着微弱灵魂契约联系的气息……彻底湮灭了。
“明心……道友……”他枯瘦的手指无力地垂下,发出一声近乎叹息的哀鸣。
最终彻底昏迷过去。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着生命尚未离去。
极西,熔岩血海。
影煞的身影在即将坠入沸腾血海的最后一刻,被一股突兀出现的、柔和的阴影之力托住。
一道模糊的、笼罩在更深沉黑暗中的身影悄然浮现,接住了他。
“真是个……乱来的小子。”那模糊身影看了一眼怀中焦黑昏迷的影煞。
又抬头望向古陆中央方向,兜帽下传来一声意味难明的低语。“不过……干得漂亮。”
他带着影煞,身形缓缓融入阴影,消失在这片险地。
葬魂裂谷边缘。
墟族的混乱并未持续太久。骸骨君王首先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它猛地站起身,漆黑的瞳孔中燃烧起扭曲的疯狂与怨毒!
“是他!都是那个异界蝼蚁!他毁了圣骸,毁了我族希望!”
它指着明心消失的地方,声音嘶哑而尖厉,“他死了!但他还有同党!
还有那该死的守望者传承!杀!杀光一切与守望者有关的存在!用他们的血,祭奠圣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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