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人口一百二十万,超出此时的京师——北京——近半,是当今世界上的第一大都市。
此时的南京,足可称得上是人文荟萃,商业繁华,凝聚了当今天下近乎一半的风流气韵。
林平之既然已经到了南直隶,而且还要一路西行,将会路过南京,自然便起意到这座世界第一都市来见识一番。
虽然将魏国公府得罪得不浅,但正常人应该想不到他会自投罗网,到魏国公府的根基之地来。
至于他此来南京,有没有顾家姐弟的因素,恐怕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了。
通济门正是南京内秦淮河之始。
内秦淮河自通济门蜿蜒西南,至聚宝门(即今中华门)北,转而折向西北,至三山门(即水西门)汇入外秦淮河内,继续流向西北,直至汇入长江。
内秦淮河全长十里,正是“十里秦淮”的由来,南京城的大半精华尽集于此。
林平之自通济门入城,沿着秦淮河北岸一路前行。
秦淮河内华船如织,两岸梧桐如英武甲士、垂柳似娉婷少女。
青石板路宽阔而又平整、毫无缺损,显然定期有人养护。
路旁店铺鳞次栉比,门类众多,但各个都装点得清新雅致,没有一个粗俗混乱的。
路上往来的,多是士子佳人,偶有小厮护卫,也多相貌清秀,举止文雅,无一显露粗鄙之态。
这些人,或是指点江山,意比卿相;或是吟诗作词,状似周柳;或是巧言调笑,态近无赖。
林平之走了片刻,所见所闻,尽是这般人物,不禁有些失望。
随即,他又心想:“或许是因为这里太过靠近秦淮河,风月之气太盛,所以来此的大多都是这些纵情风月、不问世事的不入流人物?”
林平之看不上这些人,但在这些人的眼里,林平之一身短衣,头戴斗笠,满身风尘,完全是一个另类,行走在这秦淮河畔,完全是污染了此地的清华之气,因此全都避而远之。
甚至有人看到林平之,便面显厌恶之色,想要将他赶走。
多数人看到他背插宝剑,便即作罢。
但还是有一些带着家仆护卫出门的贵家公子,仗着人多势众,便想人前显圣。
对于这些人的行为,林平之虽然心中暗怒,但也不屑于跟他们太过计较。
不过,若是丝毫不施以惩戒,既助长了他们的气焰,他自己的心里,念头也不通达。
于是,林平之双指连点——
眨眼间,十数位家仆护卫,四位贵家公子,连同四位风月女子,便尽被他点中了穴道,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连眼睛都不能眨。
林平之自从学会了“定星”点穴手法之后,除了为自己、为顾家家丁止血之外,还从未以之对敌过。
这些人还没有资格做他的敌人,但也算让他试验了一番点穴手法。
林平之满意地点点头:“常言道,‘艺多不压身’,果然有道理!我这点穴手法,这不就用到了吗?”
留下这些人桩,林平之继续前行。
或许之前的事已经传来了,或许像之前那么冲动莽撞的人仅此四人,总之,林平之此后再未遇到这样不长眼的人。
林平之又不禁感慨:“这些人既无心胸,更无气魄,难怪有明一朝越来越弱,拥有上亿人口的泱泱大国,最后竟叫不过数十万人口的女真野人夺取了江山!”
“这些人也算是社会上流人物了。他们既没有见识和勇气,自然便使得整个国家都每况愈下了!”
想到明朝未来的命运,林平之不由得心中有些沉重。
林平之走到秦淮河折向西北的河弯处,天已近午。
河弯处,临河建了一座酒楼。
这座酒楼共分五层,飞檐斗拱,气魄宏大,矗立于此,仿佛一位大儒俯瞰江南大地。
在五楼正对北方处悬着一块匾额,黑底红字,上书“群贤”两个大字。
林平之一望即知,这是王羲之的字体,圆润饱满,遒健飘逸,正是出自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
随即,林平之知道,这座酒楼取名“群贤”,当是取自“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之意。
“便看看这‘群贤楼’是否名副其实!”
正好林平之也饿了,便向群贤楼走去。
可是,他刚走到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
楼外站着八个青年,虽是青衣小帽的伙计打扮,但却布料华贵,做工考究,眉目清秀,举止文雅,绝非普通的伙计可比。
这人毫不掩饰其目光中的鄙夷和轻视,道:“且住,我们群贤楼只接待文人雅士,恕不接待江湖草莽!”
其他七人并不上前,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这边,似乎在看笑话。
这时,有几位儒服公子前来,那几人连忙恭敬相迎,请他们入内。
那几人却停了下来,似乎对林平之能否进楼颇感兴趣,也似笑非笑地看着这边事态的发展。
林平之心中也没有多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好笑:“看来,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有这种以貌取人的家伙!前世早就听得多了,只是没有遇上,却没想到这时候却叫我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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