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气氛压抑的海鲜晚餐结束后,曾剑和赵一鸣驾车离开,奉命完成了他支队领导(东方欲晓拜托)交给他们执行的额外任务。
东方欲晓则留下,与陈亮、宋琪靓一起,沿着码头外围新修的海滨景观步道,慢慢散步,借着夜色的掩护,进一步讨论后续的行动细节和人员安排。
海风比之前似乎更大了一些,带着一股凉意,吹动着宋琪靓额前的短发,她也下意识地拉紧了外套的领口。
“珍珠岛的具体地理结构很特殊,”
东方欲晓望着远方黑暗中那片更加深邃的岛屿阴影,语气凝重地介绍:
“它位于南海市东北角约二十海里的海域,由七个主要岛屿和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礁石组成。星罗棋布,在地图上看起来宛如一串被造物主随意丢弃在碧蓝丝绒上的珍珠,散落在犬牙交错的海岸线之外。”
他话锋一转:
“但也正因为如此,那片海域潮汐规律复杂,暗流汹涌,水下暗礁密布,水文情况极其复杂且缺乏详细的官方测绘数据。
听说,解放军解放南海岛时,登陆时,就是从这里登上岛的,当时牺牲了很多人。
即便是世代在此捕鱼、经验最丰富的老渔民,没有特殊情况也绝少靠近那片区域。
所以,想要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登岛调查,难度极大,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陈亮回想起刚才在废弃码头边那惊心动魄、生死一线的十几分钟,仍然感到心有余悸,后背似乎又泛起了一阵凉意。
“东方政委,刚才码头上那出‘实战演练’,确实太考验心脏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瞒您说,我现在这后背还是凉的,手心刚才也都是汗。”
东方欲晓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解读的微笑。
海风吹动他略显花白的鬓角,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运筹帷幄的老猎手。
“在真正的战场上,在与那些狡猾而凶残的对手较量时,敌人永远不会给我们充足的准备时间,更不会按常理出牌。”
东方欲晓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力:
“这种突如其来的、逼近真实的危机考验,虽然方式激烈了些,但往往能最有效地检验出一个人的极限应变能力、心理承受底线,以及在绝境中寻找生机的本能。这些都是报告和档案上看不到的东西。”
他话锋一转,突然看似随意地问道:“对了,你们陈科长那边,对严振国的日常监控,最近有什么新的发现或者动向吗?”
他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问题一般,一个略显肥胖、跑起来有些气喘吁吁的身影,正从海堤的另一端快步向他们跑来。
此人正是陈科长本人,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在路灯下闪着光,手里还拎着一个用塑料袋装着、明显刚吃了一半的肉粽,粽叶散开,露出里面油亮的糯米和暗红色的肉块。
“老大,东方政委!”
陈科长跑到近前,扶着膝盖喘了几口粗气,才直起身来,扬了扬手里那半个肉粽,脸上带着点无奈和匆忙:
“我一接着你电话里那暗号,就猜到你这儿肯定有急事、有大事找我。我那会儿正他妈的被拖在市局那个又臭又长的季度总结会上,走不开,一散会,连口水都没顾上喝,找了个借口就赶紧溜出来赶过来了。”
他三两口把剩下的肉粽塞进嘴里,胡乱用袖子擦了擦油腻的嘴角,加入了他们并排而行的队伍。
东方欲晓向陈科长简要复述了刚才在包厢里讨论的、关于雅芝医美、珍珠岛以及可能牵扯到张副省长夫人的核心情况。
然后,他再次重复了关于严振国的问题。
陈科长与身旁的宋琪靓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对宋琪靓扬了扬下巴:
“琪靓,严振国那条线的情况你跟进得更具体,你来说,向老大详细汇报一下。”
宋琪靓点了点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
“严振国最近表面上的行为轨迹,确实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情况。日常作息规律,依旧是早上七点出门上班,晚上六点左右回家。
主要活动范围在局里办公室、固定的几个会议场所以及家里。
行为模式也符合其身份,看内部简报文件,参加一些不太重要的会议,或者就是在办公室喝喝茶,看看报纸。但有一件事,我们认为值得高度注意——”
她稍微停顿,加重了语气:
“就在上周,他的表姐,也就是‘雅芝医美’集团的老板王雅芝,操控集团下属的一个空壳投资公司,以低得离谱的价格,远超市场正常并购速度,快速收购了一家濒临破产、资不抵债的小型沿海航运公司,名叫‘顺达航运’。”
陈科长立刻接过她的话头,补充道:
“表面上,雅芝医美集团对外宣称,收购是为了整合资源,扩展集团的医疗器械和耗材物流业务,听起来合情合理。
但经过我们初步核查,一个惊人的巧合是,这家‘顺达航运’,是南海市目前仅存的、少数几家拥有通往珍珠岛周边特定水域、且历史文件齐全、手续合法的老旧航线许可的公司之一。虽然那条航线多年废弃不用,但许可依然在有效期内!”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