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获。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目光落在了帐篷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帆布工具袋上。
他走过去,费力地解开冻住的搭扣。
工具袋里是一些常规的地质锤、放大镜、卷尺……都是常用的工具。
它们冰冷、坚硬,带着野外工作的痕迹。
江玄的目光,最终被那个地质罗盘吸引了。
这是一个老式的军用罗盘,黄铜外壳已经磨损得发亮,玻璃表蒙上布满细微的划痕。指针在剧烈震动后似乎卡住了,微微颤抖着,无法稳定指向。但吸引江玄的,不是罗盘本身,而是……罗盘背面。
在黄铜外壳靠近边缘的位置,似乎刻着什么。他凑近仔细看,借着帐篷外透进来的惨淡天光,勉强辨认出那是几个极其细微、仿佛是用尖锐物仓促刻下的符号和数字:
“δ-7 → 62° NW | S-N 反转 | 裂痕指向”
δ-7?这像是一个编号或者坐标?62°西北方向?S-N反转?是指南针的南北极反转?裂痕指向?
这些信息支离破碎,像密码一样难以理解。但江玄的心脏却猛地一跳!这绝对不是母亲平时记录数据的风格!这更像是……某种紧急情况下留下的、指向特定位置的线索?或者是……关于这片诡异冰原的某种“规则”?
δ-7……会不会是指某个特定的地点?62°西北方向……是从哪里算起的西北方向?S-N反转……难道指南针在这里会失效?裂痕指向……是指冰层上的裂痕有特殊含义?
江玄紧紧攥住冰冷的罗盘,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虽然信息残缺,但这至少是母亲(或者她的队友)留下的、指向“真实”的痕迹!是在这个虚假绝望的梦境里,唯一能触摸到的、来自“现实”的锚点!
他必须离开这个帐篷!必须去验证这些线索!外面虽然危险,有模仿的怪物,有恐怖的冰层震动,但留在这里,只有被冻死或者被那模仿的声音逼疯的下场!
深吸一口气,冰寒的空气如同刀子割过喉咙。江玄将笔记本和罗盘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好(在这个意识空间里,他似乎能“携带”这些东西),然后,他猛地掀开了帐篷的门帘!
呼——!!!
狂暴的寒风夹杂着雪粒冰晶,如同无数细小的刀片,瞬间劈头盖脸地抽打过来!江玄被吹得一个趔趄,几乎睁不开眼。他眯着眼睛望去,眼前是无边无际、死寂的幽蓝冰原。天空铅灰,低垂的云层翻滚着,仿佛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帐篷外,那几道暗红色的冻痕依旧刺眼,延伸向冰原深处,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而刚才呼唤的声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江玄咬紧牙关,顶着寒风,辨认了一下方向。他拿出罗盘,指针依旧在疯狂颤抖,无法稳定。
他尝试着回忆母亲刻下的“62° NW”,但起点在哪里?是这个帐篷吗?他勉强将罗盘保持水平,指针在剧烈的晃动中,偶尔会指向一个大概的西北方向。
“裂痕指向……” 江玄低头看向脚下的冰层。果然,在帐篷附近,有几道深邃的、不知延伸向何处的巨大冰裂缝,如同大地的伤疤。其中一道最宽、最深的裂痕,似乎……大致朝着罗盘指针偶尔稳定的那个西北方向延伸?
是巧合?还是……“裂痕指向”就是这个意思?沿着冰裂缝走?
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留在这里是等死。江玄将罗盘护在怀里,用身体挡住最猛烈的风,迈开沉重的脚步,沿着那道最深邃的冰裂缝,朝着未知的、被风雪笼罩的西北方向,艰难地跋涉而去。
每一步都踏在光滑坚硬的冰面上,寒风如同巨手般推搡着他,冰晶打在脸上生疼。孤独感和渺小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次次试图将他淹没。
但他不敢停下,不敢回头。笔记本和罗盘紧贴着胸口,那冰冷的触感是唯一能支撑他前进的动力。
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是母亲失踪的真相?是那个模仿怪物的巢穴?是更恐怖的梦境陷阱?还是……这个意识牢笼的边界?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必须走下去。即使无力,也要在这绝望的冰原上,摸索出一条生路。为了自己,为了可能还在某处等待救援的母亲,也为了在现实世界等待他苏醒的同伴。
风雪中,那个渺小的身影,在无垠的冰蓝荒漠上,留下了一行孤独而坚定的脚印,旋即又被呼啸的风雪迅速抹去。
意识沉沦的冰原上,探索才刚刚开始,每一步都踏在未知与恐惧的边缘。
沿着那道深邃的冰裂缝跋涉了不知多久,时间在这片死寂的冰原上失去了意义。
只有呼啸的寒风、脚下单调的冰层摩擦声,以及怀中笔记本和罗盘那冰冷的触感提醒着他还在“前进”。
方向早已迷失。罗盘的指针在剧烈的低温、无处不在的某种干扰,以及冰层深处可能存在的巨大金属矿脉影响下,彻底陷入了疯狂的旋转,如同一个失控的陀螺。
刻在背面的线索“62° NW | S-N 反转”成了一个冰冷的讽刺。冰裂缝蜿蜒曲折,时而分岔,时而汇合,根本谈不上指向。所谓的“裂痕指向”,更像是绝望中的自我安慰。
寒冷,深入骨髓,侵蚀着意志。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冰碴,肺部火辣辣地疼。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次抬起都耗尽全身力气。
意识在极致的寒冷和孤寂中变得昏沉、麻木。母亲的笔记本和那刻着谜题的罗盘,似乎也变得遥远而模糊,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走下去。或许,只是想用这无意义的跋涉,对抗那彻底沉沦的虚无?
最终,疲惫如同倒塌的山峰,彻底压垮了他。在一个相对避风的、由巨大冰块形成的凹陷处,江玄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软软地倒了下去。
坚硬的冰面撞击着身体,却感觉不到太多疼痛,只有一种深沉的、解脱般的疲惫感席卷而来。眼皮沉重得如同千斤巨石,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摇曳着,即将熄灭。
风雪似乎小了些?
还是他的感知已经模糊?
视野边缘的光线变得黯淡,无边的幽蓝冰原在眼前旋转、模糊、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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