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之上,尘埃落定,唯余阵图流转的微光与四尊跪地战灵眼中平静燃烧的暗金魂火。空气中的杀机与威压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老、肃穆、甚至带着一丝悲怆的寂静。
江辞缓缓走向那毫无防护的传送阵残骸,脚步落在玄石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回响。沈清欢在旁人搀扶下,也走近前来,苍白的脸上难掩激动与探究之色。龙芊雪收剑回鞘,感受着血脉中尚未平息的共鸣,目光复杂地扫过那尊持矛战灵。
这残骸近观,更显庞大与精妙,也更能看清其损毁的严重程度。断裂的金属臂上,精密的符文阵列大半被侵蚀或碎裂;能量管道焦黑扭曲;镶嵌晶石的凹槽大多空空如也,仅存的几块也布满裂纹,黯淡无光;中心平台更是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那些空间坐标符文模糊不清,星图残缺。一股浓郁的死寂与破败气息扑面而来。
“核心的‘虚空定位仪’和‘跨域能量转换器’缺失严重……”沈清欢仔细观察,对照着《巡天箓》中语焉不详的图示和描述,声音凝重,“连接主体架构与地脉灵枢的‘引灵阵列’也断裂了近七成。最麻烦的是,维持空间通道稳定的‘平衡符文组’出现了大面积溃散,这意味着即便修复了能量和定位,强行启动也可能导致空间通道崩溃或坐标严重偏移。”
她看向江辞,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不过,主体框架和基础传导线路保存尚可。如果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材料,以及……足够强大且契合的能量源与空间定位能力,并非完全没有修复的可能。”
“时间……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江辞目光扫向广场入口方向,虽然暂时安全,但他能感觉到,遗址外的敌人并未离去,那股阴冷的锁定感依旧如芒在背,“材料呢?”
沈清欢快速清点着他们现有的资源:从空间褶皱获得的几块灵玉和金属部件,青岚宗携带的一些基础炼器材料,以及……这座遗址本身可能遗留的东西。
“基础传导金属可以从残骸非关键部位拆解熔炼替代。部分通用符文模板或许能在遗址其他区域找到。灵玉可以作为临时能量节点,但远不足以支撑整个传送阵启动。最关键的三样:第一,稳定且庞大的能量源;第二,能替代‘虚空定位仪’核心、提供精确坐标引导的东西;第三,修复‘平衡符文组’所需的一种特殊导能介质——‘星尘砂’或同等效果的替代品。”
她顿了顿,看向江辞:“你的星源之钥碎片,或许能同时解决前两个问题。它蕴含精纯的空间本源之力,既能提供稳定的能量(虽然主要用于空间属性),其本身也具备极强的空间定位和锚定特性,或许能临时替代部分定位仪的功能。至于‘星尘砂’……”
江辞沉吟,星源碎片确实可以一试,但风险在于,一旦碎片力量过度消耗或与古阵冲突,可能导致碎片受损甚至引发不可预知的空间异变。至于星尘砂,他闻所未闻。
这时,一直沉默跪地的持矛战灵,忽然抬起了头。它眼中的暗金魂火微微闪烁,一股微弱的、带着金属摩擦感的意念波动,传递到江辞和龙芊雪的识海中:
“遗址……‘星尘塔’……底层仓库……封存……部分……备用材料……”
星尘塔?仓库?备用材料?!
江辞与沈清欢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喜。上古巡天司果然留有后手!
“带路。”江辞简洁地对持矛战灵下令。
持矛战灵缓缓起身(动作间仍带着沉重的金属摩擦声),转向广场一侧。那里有一道之前被它巨大身躯挡住的、不起眼的侧门。它迈步走去,另外三尊战灵依旧跪地不动,如同最忠诚的哨兵。
江辞、沈清欢、龙芊雪、敖烈及两名略懂阵法的青岚宗长老立刻跟上。其余人则留在广场,由其他战灵(虽未明确指令,但似乎默认为守卫)和恢复中的应龙卫保护。
侧门后是一条倾斜向上的螺旋阶梯,阶梯尽头连接着一座耸立于山腹中的高塔。塔身同样由那种暗金色金属混合石材筑成,共有九层,名为“星尘塔”,乃是巡天司储存重要物资、进行部分精密实验和观测的场所。
塔内大部分区域也已破败,禁制失效,积满尘埃。但在持矛战灵的指引下,他们直接来到底层一个有着厚重金属大门、门上铭刻着复杂封印(已失效)的仓库前。
战灵伸出金属手掌,按在门上一个手印凹槽处,暗金光芒流转,门内传来机括转动声,厚重的金属大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一股混杂着金属、灵尘、以及淡淡奇异波动的气息扑面而来。
仓库内部空间颇大,一排排高大的金属架上,分门别类地摆放着许多东西。但绝大多数都已随着岁月彻底腐朽,化作一堆分辨不出原貌的尘埃或锈蚀物。只有少数存放在特殊容器或阵法保护下的物品,尚存一丝灵性。
他们迅速搜寻。很快,在一个角落的玉质货架上,找到了三个密封的金属匣。匣子上铭刻着“星尘砂·丙等”的字样。打开后,里面是约莫两捧闪烁着微弱银蓝色星辉、颗粒极其细微、仿佛流动光尘的砂状物质。这正是修复平衡符文组的关键材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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