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天际线,云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排开,现出一条澄澈的通道。先是一点青莹莹的光,迅速扩大,伴随着清越悠扬、仿佛能涤荡心灵的鸟鸣声。
那光芒来得极快,不过几个呼吸,便已清晰可见其形貌。
一架通体由青玉雕琢而成的车辇,造型古朴流畅,没有过多装饰,却自然流露出一股高华出尘之气。拉车的并非异兽,而是两只体型优美修长、羽翼展开足有数丈的青色大鸟!其形似凤而非凤,尾羽稍短,头顶有晶莹的羽冠,周身羽毛流淌着水波般的青色光晕,正是传说中与凤凰近亲、司掌祥和与信风的灵禽——青鸾!
两只青鸾姿态优雅地振动翅膀,牵引着青玉车辇,速度看似不快,实则瞬息千里,转眼间便已飞临赤色盆地上空。它们盘旋一周,清亮的眼眸扫过下方,尤其在江辞和沈清欢身上略作停留,鸣叫声中似乎带上一丝好奇与审视。
车辇前方的珠帘被一只素白如玉的手轻轻挑起。
一道身影,轻盈地飘落而下。
那是一位女子,看外貌约莫双十年华,容颜绝丽,气质空灵,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她穿着一袭青色宫装长裙,裙摆绣着淡淡的云纹与鸾鸟暗纹,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荡漾。长发如瀑,仅用一根简单的青玉簪挽起部分,其余柔顺地披散在身后。她的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天精心雕琢,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如古潭,眼波流转间,却又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淡然与智慧。
她落地无声,目光先是扫过盆地中央那散发着纯净金光的深坑,又掠过三根水晶柱的残骸,最后,才落定在戒备的江辞与气息内敛却难掩凤凰本源的沈清欢身上。
她的眼神在沈清欢身上停留最久,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动与……确认。随后,她又看向江辞,目光在他颈间那残破却流转着玉质光泽的龙契印记上顿了顿,秀眉几不可查地微微一蹙,似乎看出了什么,但很快恢复平静。
“不请自来,唐突之处,还望二位海涵。”女子开口,声音如清泉击石,悦耳动听,语气温和有礼,却自然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雍容气度。她微微欠身,行了一个古老而优雅的礼节。“妾身风漪,来自青鸾秘境,乃当代圣女。”
青鸾秘境?圣女?
江辞与沈清欢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名号,他们从未听说过。但从对方乘坐青鸾车辇、气质超凡、且能如此精准地找到这刚刚净化、位置隐秘的盆地来看,绝非寻常势力。
“风漪圣女客气了。”沈清欢向前半步,语气平淡,带着疏离的礼貌,“不知圣女远道而来,所为何事?此地刚刚经历剧变,恐非待客之所。”
风漪对沈清欢冷淡的态度不以为意,反而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冰初融,带着令人心折的纯净:“风漪冒昧前来,实因感应到昆仑深处,有纯净的凤凰本源与古老的龙族气息结合复苏,引动了秘境中世代守护的圣物‘鸾镜’产生前所未有的强烈异动。依照祖训与盟约,风漪不得不来。”
“盟约?”江辞捕捉到了关键词。
“正是。”风漪的目光变得郑重起来,她双手结出一个古老复杂的手印,一缕纯净的青色灵光从她指尖溢出,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奇特的符文。那符文形似一只展翅的青鸾,与一只凤凰、一条神龙虚影相互缠绕、共鸣。
“此乃‘三方守望盟约’之印。”风漪肃然道,“上古时期,真正的凤凰血脉(非寻常火凤)、我青鸾一族、以及龙族中秉持‘守护’之志的‘镇岳苍龙’一支,曾歃血为盟,立誓共同守望天地清平,抵御来自‘归墟’的大恐怖。此盟约刻印于三方血脉本源深处,并通过圣物‘鸾镜’、‘凰翎’、‘龙鳞’彼此感应。”
她看向沈清欢:“这位道友身上的凤凰本源,虽然似乎经历涅盘重生,略有不同,但其纯净与古老程度,远超当今世间流传的所谓凤凰血脉后裔,唯有真正的‘真凰’嫡传,方能引动鸾镜如此强烈的共鸣。”她又看向江辞,“而这位道友身上的龙族气息……虽然混杂了其他力量,且本源似乎受过重创,但其根基深处,确有一丝‘镇岳苍龙’的守护真意。”
沈清欢心中震动。她知道自己身负的凤凰之力源自天师传承与涅盘,确实与寻常妖凰、火凤不同,但具体来历已不可考。难道真与这“真凰”有关?江辞体内的祖龙本源来自应苍,应苍在未被污染前,其职责正是“镇守”与“梳理”地脉,与“镇岳苍龙”的描述似乎确有相通之处!
“圣女所言盟约,我等闻所未闻。”沈清欢没有立刻承认,谨慎道,“且时移世易,上古之事渺茫难寻,如今是否还有效,也未可知。”
“盟约刻于血脉与圣物,只要血脉未绝,圣物未毁,便一直有效。”风漪语气坚定,她从怀中取出一面巴掌大小、边缘雕刻着青鸾纹路的古朴铜镜。铜镜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青色光晕,镜面之上,隐约映照出沈清欢灵体核心那点金红焰心,以及江辞颈间龙契印记核心四色火星的模糊倒影,两者之间还有微弱的连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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