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密工作室内,空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服务器风扇低沉的嗡鸣和苏清鸢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陆时衍那句轻飘飘的、带着玩味探究的疑问,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震得她四肢百骸都僵硬了。
“零”和“鸢”,是同一个人?
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零”这个代号,是她三年前刚得到鬼谷传承初窥门径时,为了暗中调查父母事故真相,在国外某个顶级暗网医疗求助平台上注册的匿名身份。她凭借超凡的医术和从师父那学来的诡异针法,处理过几起现代医学束手无策的奇症、毒伤,其中就包括一起牵扯到某个欧洲小国政要的复杂神经毒素案。因为每次都远程指导、不留痕迹,且治愈率惊人,被少数知情人敬畏地称为“零”,意为“从零到有,起死回生”。这个身份她隐藏得极深,连“守夜人”和夏晚星都知之甚少,陆时衍怎么可能查到?还精准地将它与“鸢”联系在一起?
巨大的震惊如同冰水浇头,但苏清鸢强大的意志力在瞬间强行压下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否认和质问。不能慌!一慌就全完了!这可能是试探!是陆时衍根据她展现出的非常规医术、结合某些蛛丝马迹做出的惊人猜测!他手里未必有实锤!
电光火石间,苏清鸢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茫然和一丝被冒犯的错愕,她微微蹙眉,看着陆时衍,语气带着不解和些许不悦:“陆哥哥,你在说什么?什么‘零’?我的代号不就是‘鸢’吗?还是说……你认识另一个叫‘零’的设计师?” 她巧妙地将“零”引向了设计圈的可能重名,试图混淆视听。
陆时衍没有立刻回答,他深邃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深处。他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慢慢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深的、复杂的审视,里面夹杂着探究、了然,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惊叹?
“是吗?”他轻轻反问,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迫感,“三年前,北欧,‘暗夜医疗’平台,代号‘零’,一例连IMSA顶尖毒理实验室都宣布放弃的‘幻影’神经毒素感染案,患者是科西嘉岛的罗曼伯爵。平台记录显示,是一位匿名顾问提供了关键性的针灸排毒方案和一种冷门草药配伍,硬生生将伯爵从脑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当时平台内部评估,该方案的成功率不足万分之一。” 他如数家珍般道出细节,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苏清鸢心上!
“而巧合的是,”陆时衍逼近一步,目光落在苏清鸢下意识微微蜷起的手指上,那里曾经为了练习那种高风险针法而留下过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旧痕,“大概在同一时期,苏家那位据说在乡下‘静养’的二小姐,苏清鸢,因为‘意外’接触某种剧毒山草药,导致手臂神经轻微受损,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更巧的是,罗曼伯爵康复后,其家族控制的一个离岸基金,曾向一个与苏家海外产业有隐秘关联的慈善项目,捐赠了一笔数额巨大、来源干净的资金。这笔捐款,恰好帮助苏家度过了当时一次不大不小的现金流危机。”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苏清鸢瞬间苍白的脸色,缓缓吐出最后一句:“清鸢妹妹,你说,这世上的巧合,是不是多得……有点过分了?”
苏清鸢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了!他不仅知道“零”的存在,连时间、地点、病例细节、甚至她当时为了掩饰频繁动用内息针灸而导致手臂负荷过重留下的细微伤痕、以及罗曼家族那笔隐秘的“谢礼”都一清二楚!这绝不是猜测!他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他在IMSA的能量,或者说他背后的情报网络,竟然恐怖到了这种地步!连“暗夜医疗”这种级别的匿名平台内部记录都能拿到?!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羞辱感席卷了她。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站在聚光灯下,无所遁形。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知早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将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看着苏清鸢剧烈收缩的瞳孔和瞬间失血的嘴唇,陆时衍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近乎怜悯的情绪,但很快被更深沉的东西取代。他没有继续逼迫,反而后退了半步,拉开一点距离,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别紧张,小狐狸。我没有恶意。事实上,‘零’医生的几次出手,间接帮我们……嗯,帮某些人,解决了不少麻烦。罗曼伯爵的事,就是其中之一。” 他用了“我们”这个词,意味深长。“我欣赏有才华的人,尤其是像你这样……深藏不露的。”
他这是在摊牌,也是在示好?承认他知道她的双重身份,并表示“欣赏”?他的“我们”指的是谁?IMSA里的某一派?还是……其他势力?
苏清鸢强迫自己从巨大的冲击中冷静下来。事已至此,否认已经没有意义,只会显得可笑。她深吸一口气,迎上陆时衍的目光,声音因紧绷而有些沙哑:“陆哥哥到底想说什么?既然查得这么清楚,何必绕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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