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面包车在城市的车水马龙中穿梭,如同汇入大海的一滴水珠,悄无声息。苏清鸢靠在后座,心脏仍在狂跳,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激烈的枪声和史密斯博士惊怒的呼喊。刚才那场精心策划的“绑架”与反杀,如同一场荒诞的戏剧。M国大使馆、顾家的“清道夫”、还有最后神秘出现的警方……几方势力纠缠碰撞,而她,是这场漩涡的中心。
那个神秘电话最后的邀约,像恶魔的低语,在她脑中盘旋。城北废弃生物研究所……父母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涅盘”项目的最终目标……这无疑是一个陷阱,一个针对她好奇心和对父母之死执念的致命陷阱。但她不得不去。真相的碎片似乎就散落在那里,等待着被拼凑。
“去哪里?”前排的司机,一个面容普通、眼神却异常沉稳的中年男子低声问道。他是夏晚星安排的人,代号“山雀”,值得信任。
苏清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报出一个地址:“去市一院后门。”她必须先回去。苏语然还在医院做治疗,她是用陪姐姐复诊的借口出来的,不能消失太久引起怀疑。而且,经历了刚才的惊魂,她需要一点时间平复心绪,重新伪装。
“明白。”“山雀”没有多问,方向盘一转,驶向市一院方向。
车子在医院后门一个僻静的角落停下。苏清鸢下车,低声道谢,迅速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发和衣服,让自己看起来只是普通探病出来的样子,然后快步走向医院大门。她需要尽快找到苏语然,然后一起回家。
就在她穿过医院花园,即将走进门诊大楼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从住院部VIP通道走出来——是陆时衍和白若曦!
陆时衍依旧是一身剪裁合体的休闲西装,风度翩翩,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而白若曦则穿着一身病号服,外面披着一件昂贵的羊绒开衫,脸色苍白,眼眶微红,一副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模样,她微微靠在陆时衍身侧,似乎有些脚步虚浮。
苏清鸢脚步一顿,下意识地闪身躲到一丛茂密的冬青后面。白若曦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病号服?她和陆时衍怎么会在一起?
只见白若曦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陆时衍,声音带着哭腔和依赖:“时衍哥哥,这次真的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刚好来看望陆伯伯,发现我晕倒在走廊,及时叫了医生……我、我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她说着,身体似乎又晃了一下,柔弱地靠向陆时衍。
陆时衍伸手虚扶了她一下,语气温和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白小姐客气了,举手之劳。医生说了,你只是低血糖加上最近太劳累,休息一下就好。以后记得按时吃饭。”他不动声色地稍稍拉开了点距离。
“我知道了……谢谢时衍哥哥关心。”白若曦捕捉到他那细微的回避,眼神暗了暗,但脸上依旧是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我……我一个人有点怕,医院消毒水味道也好重……时衍哥哥,你能不能……送我回病房?”她怯生生地请求,眼神充满了期盼。
陆时衍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温和:“好吧,我送你到电梯口。”他没有答应送到病房,分寸拿捏得极好。
两人朝着住院部大楼走去。白若曦似乎“虚弱”地走不快,几乎半靠在陆时衍的手臂上。陆时衍虽然保持着距离,但碍于礼节,也没有强行推开。
躲在冬青丛后的苏清鸢,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白若曦这病,生得可真是时候,生得可真是地方。低血糖晕倒?偏偏晕在陆时衍必经的走廊?这演技,比起苏语然,可是高明多了,也更令人作呕。她这是在用苦肉计,拼命往陆时衍身边凑。看来,白家对陆家这门姻亲,是势在必得,而白若曦自己也急了。
苏清鸢没兴趣看这出戏,她正准备转身离开,去皮肤科找苏语然,却听到白若曦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她听清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暗示说道:
“时衍哥哥,你说……我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自从清鸢妹妹回来,家里……好像就总是不太安宁。语然姐脸过敏,苏爷爷又病重……现在连我也……唉,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吧。”她这话看似自责,实则字字句句都在把苏家近期的风波隐隐指向刚刚回来的苏清鸢,暗示她是个“灾星”。
陆时衍脚步未停,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白小姐多虑了。苏家的事,只是巧合。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他四两拨千斤,轻易化解了这拙劣的挑拨。
白若曦碰了个软钉子,脸色一僵,不敢再说。
苏清鸢心中冷笑。白若曦这点小把戏,在陆时衍面前根本不够看。不过,这也提醒了她,白家恐怕也并非置身事外,白若曦的举动,未必只是她个人的花痴行为,背后可能也有白家的授意,想借此打探陆时衍的态度,或者搅浑苏家的水。
她不再停留,悄无声息地离开花园,来到皮肤科治疗室。苏语然的蓝光治疗刚好结束,正对着镜子美滋滋地照来照去,脸上的印记几乎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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