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当天,苏家老宅从清晨起就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忙碌和紧张。佣人们脚步匆匆,为晚上的盛会做着最后的准备。爷爷苏振廷一早就穿戴整齐,坐在客厅里闭目养神,手里盘着那对光滑的核桃,面色沉静,但紧抿的嘴角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下午的董事会,将是一场硬仗。
苏语然更是如临大敌,一大早就开始折腾。她几乎把衣帽间里所有适合晚宴的礼服都翻了出来,一件件试穿,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总觉得不满意。不是嫌颜色不够出挑,就是嫌款式不够新颖,要么就是觉得珠宝搭配不够完美。
“哎呀!烦死了!这条项链根本配不上这条裙子!”苏语然烦躁地扯下脖子上的钻石项链,扔在梳妆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转头看到苏清鸢安静地坐在一旁看她折腾,没好气地抱怨:“你倒是清闲!反正你也没什么好挑的,穿什么都一样!” 话虽刻薄,但语气里少了以往的尖锐,更多是种焦躁下的口不择言。
苏清鸢今天穿了一条奶奶提前为她准备的浅藕荷色及膝小礼裙,款式简单大方,料子很好,但确实不如苏语然那些高定礼服奢华。她也不生气,只是轻声说:“三姐穿什么都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要的是惊艳!是压轴!”苏语然泄气地坐在床上,看着满床的华服,突然想起昨天那张草图,眼神复杂地瞟了苏清鸢一眼,“喂,你昨天……真是蒙的?”
苏清鸢抬起头,眼神清澈带着点茫然:“啊?什么蒙的?”
“就那张图啊!”苏语然比划着,“你随手改的那几笔。”
“哦,那个啊,”苏清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就是瞎画的,三姐你别笑话我了。”
苏语然盯着她看了几秒,想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伪装,但看到的只有纯然的腼腆和一点点被追问的不知所措。她心里嘀咕:难道真是我想多了?乡下丫头瞎猫碰上死耗子?可那线条,那比例……也太准了点吧?
她甩甩头,把这点疑虑暂时压下,眼下最重要的是晚宴。她拿起一条宝蓝色的曳地长裙,在身上比划着,自言自语:“这条倒是够闪,就是感觉腰这里有点空,要是能有条合适的腰链就好了……”
苏清鸢安静地看着,目光扫过那条裙子,又看了看梳妆台上散放的一些首饰。她犹豫了一下,像是鼓足勇气般小声开口:“三姐……我觉得, maybe…… maybe 不要用太闪的腰链?这条裙子本身已经很亮了,再用闪的,会不会……有点乱?”她措辞简单,甚至带了点不熟练的英文单词,听起来完全是外行的建议。
苏语然本能地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下意识地按照苏清鸢说的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画面——宝蓝色的亮片裙,如果配上一条闪瞎眼的钻石腰链,好像……确实有点过于堆砌,显得俗气。她皱起眉,又拿起一条细的珍珠腰链比了比,感觉好像顺眼多了。
“咦?”苏语然有些惊讶地看向苏清鸢,“你……你怎么想到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丫头随口一句话,总能点到关键处。
苏清鸢像是被问住了,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我……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感觉那样可能不好看吧?我在乡下看人结婚,新娘子穿得太花哨,就不好看。” 她又把理由归结到乡下的见闻上。
苏语然将信将疑,但珍珠腰链搭配的效果确实更好,她也就没再深究,开始折腾发型和妆容。她让化妆师试了好几种方案,都不太满意。不是觉得妆太浓显得风尘,就是觉得太淡压不住场子。
苏清鸢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看着化妆师忙碌。当化妆师第三次给苏语然画上比较浓重的眼妆时,苏清鸢又轻轻“咦”了一声。
苏语然正心烦,透过镜子瞪她:“你又怎么了?”
苏清鸢缩了缩脖子,小声说:“三姐,你眼睛本来就大,画这么黑……好像……好像有点凶?像要去跟人吵架似的……” 她这话说得直白又孩子气。
化妆师手一顿,有些尴尬。苏语然却愣住了,仔细看着镜中的自己。确实,浓重的眼线让她的眼神显得过于锐利,甚至有点攻击性,少了些晚宴需要的优雅和柔和。她烦躁地摆摆手:“擦了擦了!画淡点!”
妆容最终定了一个清新雅致的风格,反而更衬苏语然明艳的五官,显得高级又大气。苏语然看着镜中最终的效果,心里不得不承认,这死丫头虽然话不好听,但每次的“感觉”都该死的准!
一切准备就绪,离出发去酒店还有一个多小时。苏语然终于消停下来,坐在沙发上休息,心情复杂地看着对面安静翻着杂志的苏清鸢。这丫头低眉顺眼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普通,可为什么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呢?
她想起设计稿风波时,也是苏清鸢“碰巧”提醒了键盘记录程序的存在……还有泡茶时那行云流水的动作……虽然她都找了“乡下老爷爷”之类的借口搪塞过去,但串联起来,未免太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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