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唐悠悠精妙绝伦的唐门千机变暂时击退了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墓蝎群,众人不敢在裂隙边缘过多停留。胡八一和王凯旋利用工兵铲和绳索,勉强在裂隙最窄处搭设了一个简易的索桥,一行人小心翼翼地依次通过,终于踏上了裂隙对岸更为坚实的土地。
脚下的道路不再是天然溶洞的杂乱无章,而是显露出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青黑色的石壁被修葺得相对平整,上面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刻痕与图案,大多是与鱼骨庙壁画风格类似的、扭曲的水族生物和漩涡纹饰,只是更加古老,磨损也更加严重。空气中那股混合着水汽、霉味和淡淡腥气的味道依旧存在,但似乎又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金属与尘埃混合的陈旧气息。
甬道一路倾斜向下,仿佛通往山腹的最深处。气氛愈发沉寂,连王凯旋都闭上了嘴,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和脚步的回响。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豁然开朗,一扇巨大的、由整块青铜铸造的大门,赫然挡住了去路。
这青铜大门高达三丈,宽亦近两丈,门上布满了斑驳的绿色铜锈,但依旧能看清上面铸造的繁复图案:中央是一条蟠绕的、似龙非龙、头颅巨大而狰狞的怪鱼,周围环绕着日月星辰的符号,以及许多难以理解的、如同蝌蚪般的古老文字。大门紧紧闭合,门缝处几乎看不到光亮,给人一种沉重无比的压迫感。
“这……这门也忒大了点吧?”王凯旋仰着头,咂舌道,“这得用多少铜啊?西周那时候有这技术?”
胡八一神情凝重,用手抚摸着冰凉的青铜门面,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图案和文字:“这不是一般的墓门,更像是一种……祭祀或者封印之门。上面的怪鱼,应该就是被鱼骨庙镇压的那具有龙族血脉的异种。这些星辰图案和文字,似乎记载着某种仪轨。”
他尝试着和胖子一起用力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沉重得超乎想象。诸葛大力和林宛瑜也上前,试图从能量流动和魔法结构上寻找开门的机关,但大门似乎被一种古老而晦涩的力量笼罩,她们的探测手段收效甚微。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王铭缓步走到门前,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在那些繁复的图案上,而是落在了大门右下角一个极不起眼的、如同装饰性的小型漩涡纹饰中心。那里有一个细微的凹槽,形状与他手中那截一直微微震颤的龙骨末端颇为相似。
“看来,钥匙一直就在我们手里。”王铭淡淡地说着,取出了那截被简单封印的龙骨。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将龙骨末端对准那个凹槽,轻轻按了进去。
“咔哒。”
一声轻微得几乎难以听闻的机括响动从厚重的门体内传来。紧接着,那截龙骨仿佛被激活了一般,表面流淌过一层微弱的、水波般的莹润光泽。门上那条巨大的怪鱼图案,双眼位置也骤然亮起两点幽蓝的光芒,如同活过来一般。
轰隆隆——
低沉而缓慢的摩擦声响起,巨大的青铜门并未向内或向外开启,而是带着沉重的轰鸣,缓缓地向一侧的石壁内滑入,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入口。一股更加浓郁、带着千年尘埃和奇异金属味道的冷风从门后涌出。
门后,是一个无比恢弘的地下空间。
与其说这是一座墓葬,不如说这是一座埋藏于山腹之中的古老神殿。空间呈圆形,穹顶高耸,上面镶嵌着无数夜明珠和某种能自发光的晶体,模拟出漫天星辰的图案,虽然大多已经暗淡,但依旧能想象出当年的璀璨。四周的墙壁上雕刻着更加宏大叙事的壁画,描绘着先民祭祀、与巨大怪鱼搏斗、以及引导星辰力量的场景。
而整个空间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矗立在神殿正中央的那座巨大器物。
那是一个高度接近五米,由无数青铜圆环、支架、齿轮和刻满刻度与星图的盘面组成的复杂装置。它静静地屹立在那里,通体布满铜绿,许多地方还有明显的破损和断裂痕迹,一些齿轮甚至已经卡死,缠绕着干枯的藤蔓状物质。但即便如此,它那精密而宏大的结构,依旧散发着一种跨越数千年时光的、令人震撼的科技感与神秘感。
“这……这是……”陆展博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指着那巨大装置,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这难道就是……浑天仪?!不对,比历史上记载的浑天仪要复杂得多!这……这简直是……”
“一个坏了的星象仪。”王铭平静地接口道,他走到那巨大装置前,随意地拍了拍一根断裂的青铜支柱,震落一片铜锈,“利用地脉能量和某种对星辰感应的原始技术,用来观测、模拟,甚至在一定程度引导星力。看这构造,应该是某个修行文明遗留的简化版,年久失修,核心能量回路断了,几个主要传动齿轮也卡死了。”
他的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评价一件普通的家用电器,听得胡八一和王凯旋等人目瞪口呆。这可是西周时期的古老造物啊!在他口中怎么就成了“坏了的星象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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