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星残灵的话语如同最终的审判,回荡在寂静的倒悬之殿核心。
不足一成的成功率,必然的道伤。
走入星漩,以身合星,博取那逆转乾坤的三息。
苏墨沉默着,目光凝视着星云池中心那缓缓旋转、散发着残缺威严的暗金色帝星。他能感受到那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那是一个时代星辰主宰的遗留,哪怕只是三分之一,也足以撼天动地。但同时,他也感受到了那股力量中蕴含的狂暴与不甘,那是对自身残缺的愤怒,是对未竟事业的执念。
接纳它,如同凡人试图驾驭失控的天火。
“师尊!”洛璃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焦急与哀求,“一定有别的办法!我们可以再找其他星核,或者……”
“没有时间了。”苏墨打断了她,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他转过身,看着洛璃和柳莺,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带着歉意的笑容,“璃儿,莺儿,照顾好自己。”
他又看了一眼手中那光芒温润的残碑,将其郑重地交给洛璃。“若我……未能归来,带着它,想办法离开冥土,将此地一切,告知联军。”
“不!师尊!”柳莺泪如雨下,想要抓住苏墨的衣袖,却被他轻轻推开。
“这是命令。”苏墨的语气重新变得冷硬,但他眼底深处那一抹决绝的温柔,却让两女心碎。
他知道,这是他必须背负的责任。不仅仅是为了南疆,为了天下苍生,也是为了守护身后这两个视他如父的弟子。
没有再犹豫,苏墨毅然转身,一步步走向那旋转的星云池。
池边的星辰沙砾感受到他的靠近,自动分开一条通路。越是靠近中心,那股源自帝星的威压就越是恐怖,仿佛有无数座星辰大山压在他的神魂与肉身上,让他每前进一步都无比艰难,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但他没有停下。
紫府内,摇光、开阳、玉衡、天权四颗星核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决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起来,爆发出璀璨的光芒,拼命抵抗着帝星的威压,为他分担着压力。
终于,他踏入了星云漩涡的核心区域,站在了那残缺的暗金色帝星之下。
仰望着这颗曾经统御周天的星辰,苏墨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彻底放开了身心所有的防御,将自身的星辰道韵、紫府内的四颗星核、乃至灵魂的波动,都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去迎接,去……共鸣。
“来吧……”他在心中默念。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纯粹而决绝的意志,那一直沉寂的残缺帝星,猛地一震!
下一刻,它化作一道流淌的、蕴含着无尽星辰奥秘与破灭法则的暗金色洪流,如同九天银河垂落,朝着苏墨的天灵盖,轰然灌入!
“呃啊啊啊——!!!!”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苏墨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细胞!那感觉,仿佛整个宇宙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这具凡俗的躯体之上,要将他彻底碾碎、同化!
他的身体表面,皮肤寸寸开裂,迸射出暗金色的血液,却又在瞬间被强大的星辰之力修复,然后再次开裂!周身的窍穴如同一个个小型的星辰漩涡,疯狂地吞吐着来自帝星的狂暴能量!
紫府之内,更是如同开天辟地!四颗星核在帝星洪流的冲击下,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崩溃!他的本命星辰被强行拉扯、膨胀,与那残缺的帝星虚影艰难地融合、对抗!
这是一种本质上的、位格上的碾压与改造!
他的意识在无边的痛苦与庞大的信息流冲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随时都可能倾覆、消散。
外界,洛璃和柳莺看着苏墨那扭曲痛苦的面容和不断崩裂又重组的身体,心痛得无法呼吸,泪水模糊了视线,却只能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干扰到他。
帝星残灵静静地悬浮在一旁,模糊的面容上看不出表情,但那微微颤抖的虚影,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以身合星,古往今来,成功者寥寥无几,何况是融合一颗残缺的、充满不甘的帝星?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苏墨那几乎要溃散的意识深处,一点不屈的灵光骤然亮起!
他不能倒下!璃儿和莺儿还在等着他!外面的世界还在等着他!冥主的威胁尚未解除!
“我之道……乃守护……乃自强……岂能被一颗……死星……所奴役!!!”
一股源自灵魂本源的不屈意志,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炬,猛然爆发!
在这股意志的驱使下,他那濒临崩溃的紫府开始强行稳定!本命星辰不再被动承受,而是开始主动吞噬、炼化那帝星洪流!四颗星核也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光芒再次稳定下来,甚至开始反过来,引导那狂暴的帝星之力,按照苏墨自身的星辰大道轨迹运转!
他不再是被动的承受者,而是开始尝试……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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