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林的营地余火摇曳,血腥味混着泥土的腥气在夜风中弥漫。劫修退去后,幸存的商队众人忙着救治伤员、清点损失,哭嚎与低骂声交织,打破了夜的沉寂。
林小邪蹲在货车旁,用干净的布巾擦拭着拳头上的血渍,目光扫过营地中央——王教头躺在草席上,胸口凹陷,气息微弱,几名懂些疗伤术的散修正手忙脚乱地往他口中塞着低阶疗伤丹,却也只是勉强吊住性命。管事面色灰败地站在一旁,看着满地狼藉,连连唉声叹气。
“商队怕是走不成了。”柳紫萝走到林小邪身边,声音压低,“此地离临渊城不过百里,劫修来得如此迅速,恐怕不是巧合。要么是商队行踪泄露,要么是这一带本就成了劫修的地盘。”
林小邪点头,指尖轻轻敲击着货车木板:“确实蹊跷。隆昌号走这条路线多年,按说不该轻易被劫修盯上,除非有人故意给他们指了路。”他抬眼看向营地边缘,厉寒三人依旧坐在蒲团上,仿佛刚才的厮杀与他们毫无关系,那名蓝裙女子甚至还在把玩着一枚玉佩,眉眼间的高傲更甚。
“那三人身份不明,实力却不弱,尤其是厉寒,他的剑气带着天剑阁的影子,却又更邪戾,说不定是天剑阁的叛逆,或是旁支弟子。”柳紫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
“不管是谁,只要不挡我们的路,便无需理会。”林小邪站起身,“商队休整后大概率会折返临渊城,我们不能跟着走回头路,得趁天亮前离开,独自前往望南关。”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包裹,没有与管事和其他散修告别,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离开了营地。他们沿着官道东侧的密林边缘行进,避开了大路的开阔地带,速度却比跟商队时快了数倍。
林间的雾气渐浓,湿漉漉的水汽沾在眉睫,林小邪运转混沌之气护住周身,脚步轻快如狸猫。柳紫萝紧随其后,源典之力散出淡淡的光晕,将周围的毒虫瘴气隔绝开来。
“望南关离此地约有三百里,以我们的脚程,明日午时便能抵达。”林小邪一边辨认着方向,一边说道,“望南关是青岚州的门户,听说城主是青岚宗的外门长老,修为在金丹初期,城内鱼龙混杂,既有宗门驻守,也有各路势力的暗桩,我们进去后更要谨慎。”
柳紫萝颔首:“我记得地图上标注,望南关西市有个‘云水栈’,是专门做散修生意的客栈,背后似乎与云梦大泽的船帮有关,我们可以先去那里落脚,打探前往云梦大泽的船讯。”
两人一路疾行,天亮时已走出密林,远远望见前方矗立着一座黑褐色的雄关,城墙由巨大的青岩砌成,高达数丈,关隘上方“望南关”三个大字刻在石匾上,被晨雾笼罩着,透着几分威严。
关前的官道上,车马如龙,挑担的商贩、赶路的修士、押送货物的护卫络绎不绝,两侧的茶寮和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一派热闹景象。林小邪和柳紫萝放缓脚步,混在人群中,随着人流向关隘走去。
守关的兵士是青岚州的州军,修为多在炼气期,只是随意检查了一下通关文牒——林小邪早用幻术伪造了两份普通散修的路引,顺利蒙混过关。
进入望南关,街道纵横交错,青石板路被车轮碾出深深的辙痕。两侧的建筑多是石木结构,一层为商铺,二层为客栈,酒肆、法器铺、丹药坊鳞次栉比,甚至还有专门售卖妖兽皮毛和灵草的集市,处处透着边境重镇的烟火气与杂乱。
两人按照记忆找到西市的云水栈,客栈门脸不大,挂着一块褪色的蓝布幌子,门口站着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正眯着眼打量过往行人。
“两位客官,住店还是打尖?”老者见林小邪和柳紫萝走近,拱手问道,声音沙哑。
“要两间上房,再备些吃食。”林小邪递过两块下品灵石,语气平淡。
老者接过灵石,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客官看着面生,是要往云梦大泽去?”
林小邪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路过,打听些消息而已。”
“望南关往南,除了云梦大泽,也没别的去处了。”老者引着两人往客栈内走,边走边说,“最近大泽不太平,水妖作乱,还有劫船的水盗,寻常船队都不敢轻易走深水航线。不过要是运气好,能搭上‘云梦宗’的漕船,或是‘万鲸帮’的巨舟,便能安稳些。”
两人跟着老者上了二楼,进了相邻的两间客房。待房门关上,柳紫萝才开口:“这老者不简单,神识扫过我们时,带着金丹期的威压,只是刻意收敛了。”
“云水栈果然有门道。”林小邪走到窗边,推开木窗,望向楼下的街道,“先歇脚,午时我去西市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靠谱的船讯。你留在客栈,不要轻易暴露行踪。”
柳紫萝点头应下,林小邪便转身坐在桌前,开始调息恢复。
午时将至,林小邪换了一身更普通的布衣,戴上斗笠遮住半张脸,走出了云水栈。望南关的西市比关内主街更显杂乱,摆摊的散修叫卖着各种来路不明的法器、灵草,还有些穿着短打、袒露臂膀的汉子聚在街角,低声交谈着什么,目光时不时扫过路过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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