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初冬。
工业部的气氛却比窗外的天气还要凝重。一场最高级别的紧急视频会议,连接着京城和远在数千公里之外的川藏高原。
屏幕上,是一张张因高原反应而嘴唇发紫、却又焦虑万分的脸。他们是世纪工程——川藏铁路项目的总指挥部成员。
“王部长,情况就是这样。”项目总工程师,一位在高原上晒得黝黑的汉子,声音嘶哑地汇报着,“怒江特大桥主体刚刚合龙,但负责监测桥梁核心应力点的108个光纤光栅传感器阵列,在昨天下午三点,突然集体失联了。”
“失联?”王启民的心猛地一沉,“原因查明了吗?”
“初步判断,是为传感器供电和传输数据的中继器出了问题。但问题是,”总工程师的语气充满了无奈,“那个中继器,安装在大桥悬索的主缆固定鞍座下方,距离峡谷江面垂直高度超过六百米!那里是整个峡谷的风口,我们实测瞬时风力经常超过七级,别说人了,连直升机都无法靠近!”
屏幕上,切换出了一段无人机拍摄的画面。那是一架进口的重型工业无人机,在距离大桥还有近一公里时,就被狂风吹得像一片树叶,挣扎了几下,便仓皇返航。
“没有传感器数据,我们就无法掌握大桥在合龙后的应力变化。现在,所有后续的铺轨和焊接工作,全部被迫停止!”总工程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王部长,这条铁路,是全国人民的期盼,工期每拖延一天,都是上亿的损失和无法估量的压力!我们......真的没办法了!”
视频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一个看似微小的中继器故障,却像一把手术刀切断了整个世纪工程的“神经系统”,让这头钢铁巨龙,瘫痪在了世界屋脊之上。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之际,王启民的目光,缓缓转向了会议室角落里,那个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的年轻人。
“陆总,”王启民的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盼,“你的精卫......在风洞里,不是顶住了极限风速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了陆星辰身上。
视频那头的总工程师团队,眼中也闪过一丝困惑。精卫?那是什么?
陆星辰站起身,走到屏幕前,仔细地看着那段无人机拍摄的、充满剧烈抖动的视频。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向总工程师提了几个问题:
“峡谷的风,主要是横切风还是上升气流?”
“故障中继器的具体三维坐标是多少?精度能到厘米级吗?”
“中继器的外壳是什么材质?需要破拆还是有检修口?”
一连串精准到极致的问题,让视频那头的技术团队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关注的,竟然是如此细致的工程细节。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陆星辰才转过身,看向王启民,表情依旧平静。
“王部长,风洞里的风是死的。高原峡谷的风是活的。”他先是客观地分析了难度,随即话锋一转,“不过......问题不大。”
一场与天争锋、与极限环境赛跑,就这样以一种临危受命的方式,骤然降临。
“我需要项目部提供峡谷的完整地形和气象数据。另外,马上安排一架运输机,把我们的团队和三架精卫测试机,以及配套的指挥方舱,立刻送到现场。”
陆星辰的语气,不像是在请示,更像是在下达指令。
王启民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一拍桌子:“好!我给你最高权限!空军的运输机,两小时后在西郊机场待命!川藏铁路能不能按时通车,全国人民,就看你们大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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