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带着满腹疑云离开了九重天,返回南荒。他并未立刻去找“阿暗”对质,而是不动声色地加大了清查力度,同时更加留意“阿暗”的一举一动。
然而,“阿暗”似乎对此毫无所觉,依旧每日勤勤恳恳地完成着白愁交代的杂务,甚至比以往更加卖力。他喂养的灵兽毛色油光水滑,他整理的书卷井井有条,连白愁练剑时,他在一旁“笨拙”模仿的动作,都似乎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韵味(暗凛:开玩笑,本少主的武学天赋岂是装的?只是收敛了九成九而已)。
更让白愁感到棘手的是,清辉盟的大当家——那位常年闭关、性情豪爽不拘小节的虬髯大汉“荒擎”,在一次出关巡视时,偶然见到了正在帮厨子处理一头凶猛猎物的“阿暗”。
当时那猎物垂死挣扎,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险些伤到旁人。“阿暗”看似惊慌失措地“踉跄”上前,“恰好”绊倒了那猎物,手中剔骨刀“胡乱”挥舞了几下,竟精准地切断了猎物的要害,将其彻底制服。整个过程看起来惊险万分,充满了运气成分,但落在修为高深的荒擎眼中,那几下“胡乱”挥舞,却暗含了一种极其高明的发力技巧和眼力!
荒擎当即眼睛一亮,拍着大腿赞道:“好小子!看似笨拙,实则是个可造之材!埋没了!埋没了!”
他大手一挥,不顾白愁微微蹙起的眉头,直接将“阿暗”从最低等的杂役,破格提拔成了看管盟内重要药圃的管事之一!虽然职位依旧不算高,但已能接触到清辉盟的一些核心区域和事务。
暗凛心中暗喜,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的模样,对着荒擎千恩万谢,表示一定不负大当家厚望,看好药圃,为清辉盟鞠躬尽瘁。
白愁看着“阿暗”那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再想到兄长凛殊那意有所指的话语,心中的怀疑如同野草般疯长。但他没有确凿证据,加之荒擎对其颇为赏识,他也不好强行将人撤换,只能暗中加强了对药圃区域的监控。
而暗凛,在获得了相对自由的行动权限后,更加如鱼得水。他利用看管药圃的便利,不仅将南荒各种珍稀药材的特性、分布摸了个一清二楚,更是借着向荒擎汇报药圃情况的机会,时不时献上一些自己“偶然”发现的、对修炼或疗伤有奇效的偏方或是打理药圃的“独门心得”。
荒擎对此大为受用,越发觉得这个“阿暗”是个踏实肯干、又有几分灵性的宝贝疙瘩,甚至几次在盟内会议上公开表扬他,让一些资历老的盟众都对此子侧目。
暗凛的日子过得可谓十分“悠闲”。他在天庭和魔界的本体(及分身)需要处理的事务,自有他留下的精妙分身去应对,虽不能完全替代本尊决策重大事宜,但维持日常运转、遮掩本尊行踪已是绰绰有余。他乐得在南荒扮演这个“努力上进又有点小运气”的管事阿暗,既能暗中调查所需情报,又能……近距离地看着那个清冷如月、却总让他心绪不宁的白愁。
他甚至“无意间”打听到,白愁似乎格外偏爱一种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名为“月影兰”的灵植,因其只在月夜绽放,花香有静心凝神之效。于是,在某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暗凛“恰好”在巡查药圃时,“冒险”采回了几株品相极佳的月影兰,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白愁书房外的窗台上。
第二天,白愁看到那几株带着夜露、幽香袭人的月影兰时,怔愣了许久。他自然猜到是谁放的。看着那娇嫩的花朵,再想到那人可能别有用心,白愁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却只是默默地将花移入了书房内的玉盆中精心照料。
暗凛通过安插在附近的微小魔眼(一种魔族侦查秘术)看到这一幕,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知道,白愁虽然怀疑他,但并非全然无动于衷。
这南荒的日子,似乎比他预想的,要有趣得多。只是他不知道,白愁心中的疑云和那份被欺骗感酝酿的风暴,正在悄然积聚。而他那在九重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兄长,随时可能再给他来个“神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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