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邱的银杏叶落得更厚了,踩上去沙沙作响,像在数着离别的日子。苏凡和沈清若一行人坐在清溪川边的长椅上,手里捧着刚买的炒年糕,辣酱的温热混着秋风的凉意,在舌尖上撞出奇妙的滋味。远处的桥上挂着世锦赛的宣传旗,“让我们走在一起”的标语在夕阳下泛着柔光,提醒着他们这场因赛事而起的相聚,已近尾声。
“对了,”沈清若忽然放下筷子,眼神里藏着点小得意,“我进国家队的时间提前了,大概冬训的时候就能报道。”
苏凡夹年糕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她。阳光透过她的发隙落在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晰。他其实早有预感——省队教练不止一次在他面前夸沈清若的进步,说她的步频节奏和弯道技术在同年龄段里是顶尖的,进国家队只是时间问题。但真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暖又痒。
“这么快?”他故意挑了挑眉,想掩饰那点雀跃,“看来省队藏不住你这棵好苗子了。”
“哪有,”沈清若的脸颊泛起红晕,低头用竹签戳着碗里的年糕,“是教练说……国家队正好缺我这个项目的储备选手,让我去试试。”她偷偷抬眼瞥了苏凡一下,“到时候……还请苏大冠军多指教。”
“指教不敢当,”苏凡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不过训练馆的器材我熟,到时候带你认认路。”
旁边的小李“噗嗤”一声笑出来,被沈清若狠狠瞪了一眼,赶紧捂着嘴装咳嗽。其他队员也跟着起哄,说“到时候可得请我们吃拜师宴”,闹得沈清若的脸更红了,伸手去打小李,笑声顺着溪水漂出去很远。
苏凡看着眼前的热闹,忽然觉得“国家队”这三个字变得格外具体。不再是遥远的训练基地,不再是冰冷的选拔标准,而是能和身边这个人一起,在同一条跑道上训练,听同一个教练的指令,甚至……在接力区练交接棒。他低头咬了口年糕,辣酱的辣味窜上来,却没掩住心里的甜。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没再去那些热闹的景点,只是在住的酒店附近闲逛。路过街边的文具店,沈清若会进去挑几支笔,说“冬训要记训练笔记”;看到运动品牌店的橱窗里挂着新款钉鞋,苏凡会停下来多看两眼,跟她讲“这种鞋钉的排布适合弯道发力”。
离别的前一天,省队的大巴停在酒店门口。沈清若拖着行李箱站在车下,手里捏着个小盒子,犹豫了半天,还是塞到苏凡手里。“这个……给你。”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算是……祝贺你拿冠军的礼物。”
苏凡接过盒子,入手轻飘飘的。打开一看,是个小小的钥匙扣,上面挂着个迷你的起跑器模型,金属的,被磨得很光滑,显然是亲手做的。“挺精致的。”他把钥匙扣挂在自己的运动包拉链上,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很喜欢。”
沈清若的眼睛亮了亮,刚想说什么,就被小李从车上喊走了。“清若快点!再不走赶不上飞机了!”
“那我走了。”她转身跑向大巴,跑到车门边又停下来,回头对苏凡挥了挥手,“冬训见!”
“冬训见。”苏凡也挥了挥手,看着大巴缓缓驶远,直到消失在街角,才低头摸了摸那个起跑器钥匙扣,冰凉的金属上,仿佛还带着她的温度。
省队的人走后,酒店一下子安静下来。中国队的大部队还要等两天才返程,苏凡成了少数几个留守的运动员。他没再出去逛,大部分时间待在房间里,要么看比赛录像,要么对着窗外发呆。
训练馆的工作人员偶尔会给他送些吃的,笑着说“苏冠军怎么总待在房间里”,他就笑着回“养精蓄锐”。其实他是在想事情——想100米决赛时那声怒吼,想200米半决赛的遗憾,想沈清若说“冬训见”时的眼神,想明年奥运会的跑道会是什么颜色。
有天晚上,马教练敲开他的房门,手里拿着一份新的训练计划。“冬训的重点都标好了,”教练指着纸上的“力量强化”和“步频优化”,“100米的后程还能再提0.02秒,关键在核心力量。还有接力的交接棒技术,虽然这次没参加,但早晚要练。”
苏凡接过计划,指尖划过“9秒80”的目标成绩,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劲。“我知道了教练。”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马教练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赛季已经很完美了。从钻石联赛的初露锋芒,到世锦赛的登顶,你已经创造了历史。”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了,沈清若那丫头的资料我看过了,确实是块好料,你们以后互相多照应。”
苏凡的脸微微发烫,点了点头没说话。
离开大邱的那天,天很蓝。苏凡拖着行李箱走进机场,身上还穿着那件印着国旗的运动服。有外国游客认出他,笑着用英语说“恭喜冠军”,他也笑着回“谢谢”。路过免税店时,他进去买了支钢笔,想着沈清若记笔记应该用得上。
飞机起飞时,他从舷窗往下看,大邱的轮廓渐渐缩小,体育场的红色跑道像一块遗落在地上的玛瑙。这个秋天,他在这里留下了太多记忆——9秒86的惊雷,弯道上的喘息,清溪边的笑语,还有那个藏在心里的约定。
回到国内时,已经是深秋。训练基地的银杏叶也黄了,和大邱的一样好看。苏凡把世锦赛的金牌放进陈列柜,旁边摆着钻石联赛的奖牌,还有那个小小的起跑器钥匙扣。
队医给他做了全面检查,说肌肉恢复得不错,只需要再调整一周,就能投入冬训。马教练的训练计划贴在白板上,“冬训动员大会”的通知贴在旁边,红色的字体很醒目。
苏凡站在训练馆的跑道上,慢慢活动着脚踝。塑胶的味道熟悉又安心,远处传来其他队员的呐喊声,像在召唤他重新出发。他知道,这个赛季已经结束了——那些掌声、奖牌、欢呼,都成了过去式。但新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他想起沈清若说“冬训见”时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转身时,挂在包上的起跑器钥匙扣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冬训,敲起第一声鼓点。
风从训练馆的窗户吹进来,带着冬天的凉意,却吹不散跑道上那股蓄势待发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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