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结束半小时后,颁奖仪式的音乐在尤金海沃德体育场响起。苏凡站在领奖台的第三级台阶上,指尖反复摩挲着脖子上的铜牌。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传来,正面的钻石联赛标志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身旁的第二级台阶上,美国选手科尔曼正整理着国旗,星条旗的边角扫过苏凡的手臂。最高处的修林斯举起金牌,对着镜头咧嘴笑,金色的奖牌在阳光下晃眼得很。整个领奖台被红、白、蓝三色的美国国旗包围,只有苏凡披着的五星红旗,在一片星条旗中划出醒目的红色弧线。
“看这里!”台下的摄影师们举着相机呼喊。
苏凡扬起嘴角,配合地举起奖牌。快门声此起彼伏,他能感觉到无数镜头正对准自己——这是亚洲选手在钻石联赛百米决赛领奖台上罕见的身影,黄皮肤的肤色在黑、白人种间格外突出。他想起刚才走过来时,有外国记者拦住他:“你觉得亚洲选手能在百米跑进9秒80吗?”
那时他没回答,只是笑了笑。而此刻,站在领奖台上,看着修林斯胸前晃动的金牌,心里忽然有了答案。
升旗仪式开始了。
《星条旗永不落》的旋律响起时,两面美国国旗和一面五星红旗缓缓上升。苏凡的目光追随着那抹红色,看着它在另外两面国旗的映衬下,升到旗杆的三分之二处。风从体育场的穹顶灌进来,吹动国旗的边角,发出猎猎的声响。
他的视线从金牌位置的修林斯身上移开,落在飘扬的美国国旗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羡慕,羡慕修林斯能站在最高处,听着自己国家的国歌响彻赛场;有不甘,不甘自己离那最高处还有0.13秒的差距,那差距在百米赛道上,就是三个身位的距离。
但更多的是一种清晰的渴望。
他低头看了看胸前的铜牌,边缘的纹路硌着掌心。这不是他想要的终点,甚至不是中途站。半决赛跑出10秒整时,他以为自己足够接近顶尖,但决赛的9秒95告诉他,山外有山——修林斯的9秒82像座山峰,矗立在前方,等着被翻越。
“下一次,要把铜牌换成银牌。”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苏凡自己都愣了一下。不是一步到位的金牌,而是先争取银牌。他知道,百米赛道上的每0.01秒都需要千锤百炼,急于求成只会适得其反。就像教练说的:“饭要一口一口吃,纪录要一步一步破。”
颁奖台的台阶有点凉,苏凡悄悄动了动脚。身旁的科尔曼正和修林斯说着什么,两人的笑容里带着轻松——这是属于强者的从容,是常年站在领奖台顶端才有的底气。苏凡把这种从容记在心里,像记下训练时的步频数据一样认真。
合影结束后,苏凡走下领奖台,五星红旗还披在肩上。有中国记者跑过来:“苏凡,9秒95的亚洲纪录,现在最想做什么?”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铜牌,忽然笑了:“回去训练。”
这句话被相机定格,也被麦克风收录,传回国内的直播间。屏幕前的观众看着那个站在异国领奖台上的年轻身影,看着他眼里没什么激动,只有平静的坚定,忽然明白了——这块铜牌对他而言,不是荣耀的终点,而是新的起点。
通道里,苏炳添正等着他,手里拿着瓶运动饮料。“刚才看你在领奖台上盯着金牌看,”老大哥笑着递过饮料,“下次咱们把位置换一换。”
苏凡接过饮料,瓶身上的水珠沾在手指上,很凉。“先换银牌。”他说。
“有志气。”苏炳添拍了拍他的肩膀,“修林斯的后程发力技术值得学,回去咱们一起看录像。”
苏凡点头,目光又望向赛场。领奖台已经空了,工作人员正在撤下背景板,但那三面飘扬的国旗还在风里舒展。他忽然想起刚练短跑时,教练指着墙上的世界排名说:“黄种人的极限?那是用来打破的。”
现在,他正走在打破极限的路上。
手里的铜牌被体温焐得有了温度。苏凡握紧它,像握紧一个承诺。下一站,无论是哪里的赛道,无论是面对谁的挑战,他都要带着这枚铜牌的分量,跑得更快,站得更高。
至少,先到银牌的位置。
这个念头清晰而坚定,像赛道上的白色分道线,指引着他接下来的方向。通道外的阳光依旧灿烂,照在他披着的五星红旗上,红得像一团燃烧的火。
喜欢短跑之王:从校运会开始碾压世界请大家收藏:(www.suyingwang.net)短跑之王:从校运会开始碾压世界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