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的风,从秋末刮到了春初。市体校的红砖楼爬满了新抽的藤蔓,而两公里外的省队基地里,塑胶跑道的纹路已经被苏凡的钉鞋磨得发亮——这段“上课在体校,训练去省队”的日子,他每天踩着下课铃往基地跑,书包带勒出的红痕成了肩膀上的常客。
达级赛的日子越来越近,目标清晰得像跑道上的白线:男子100米健将级标准,10秒50。
第一次测试在十一月末,寒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苏凡站在省队的起跑线上,能看到张指导举着秒表的手在微微晃动。发令枪响,他冲出去的瞬间,感觉肌肉像是被冻住了半分,步频始终卡在5.1次/秒。冲线时电子屏跳成10秒72,比省运会决赛慢了0.02秒。
“冬训刚开始,这成绩正常。”张指导在战术板上画了道向上的弧线,“等你把省队那套‘负重爬坡’练透,开春就能见涨。”
苏凡把10秒72的数字记在训练日记上,笔尖戳破了纸页。那天他加练到天黑,省队基地的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负重背心的铅块硌得后背生疼,却像是在提醒他:健将线不是靠省运会的金牌就能铺出来的。
十二月的第二次测试,他穿着省队新配发的钉鞋,鞋钉比旧款锋利了半分。起跑反应时压到0.130秒,前30米跑成3.35秒——这是他冬训加练起跑器的成果。冲线时风从侧面吹来,成绩10秒71,比上次快了0.01秒。
“步频够了,步幅还差3厘米。”张指导用卷尺量着他的脚印间距,“你看省队老队员的步幅,2.5米是常态,你现在最多2.42米。”
苏凡盯着卷尺上的刻度,忽然想起那些在省队基地蹭练的傍晚。他总在力量房角落看健将级选手练深蹲,他们扛着比自己体重还重的杠铃,膝盖弯到90度时,杠铃杆稳得像焊在肩膀上。那天回去,他把深蹲重量加了5公斤,第二天腿软得差点爬不上体校的楼梯。
第三次测试在一月中旬,冬训的效果开始显山露水。苏凡穿着单薄的训练服,在零下两度的天气里热身到出汗。这次他刻意放慢跑频,把重心压得更低,逼着自己把步幅打开。60米处的计时牌显示6.65秒,比前两次快了0.05秒。冲线时他感觉腰腹肌肉猛地一收,成绩跳到10秒68。
“接近一级运动员的天花板了。”周教练从体校赶过来,手里捏着他的体测报告,“肌肉密度比刚入学时涨了12%,这就是你能在冬天跑出这成绩的底气。”
苏凡把10秒68的纸条贴在床头,旁边是健将线10秒50的打印字。那段时间他总在梦里跑100米,有时脚像踩在棉花上,有时终点线突然往后退,惊醒时枕头全是汗。
三月的第四次测试,却像是给了他一盆冷水。那天体校有场重要的理论课,他迟到了十分钟,急急忙忙往省队赶,连热身都没做透。起跑时脚踝突然崴了一下,虽然后程咬牙追,成绩还是掉到10秒85。
“这就是分心的代价。”张指导把秒表扔给他,“体校的课要上,省队的训练要跟,你得学会把一天掰成两天用,而不是顾此失彼。”
苏凡坐在跑道边,看着钉鞋上沾的草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他想起早上体校老师讲的生物力学,说短跑时脚踝的缓冲角度误差1度,成绩就会差0.03秒——原来理论和实践,真的是绑在一条起跑线上的。
接下来的日子,他在体校的笔记本上画满了力学分析图,在省队的训练服上蹭满了塑胶跑道的红漆。每天清晨,他会先绕着体校操场跑三圈,把理论课上学的“步频步幅配比”在脑子里过一遍;傍晚到省队,就把想法砸进跑道,直到张指导喊停。
达级赛前最后一次测试,在四月的阳光下。苏凡的起跑器角度比三个月前调小了2度,步频稳定在5.3次/秒,步幅却悄悄涨到了2.45米。冲线时他没看计时器,只是扶着膝盖笑——风从耳边掠过的速度,比10秒68那天更快了。
电子屏显示10秒61。
离健将线还有0.11秒,但苏凡知道,这六个月的起伏不是白来的。从10秒72到10秒61,从顾此失彼到游刃有余,他跑过的不只是省队到体校的两公里路,更是从“省运会冠军”到“冲击健将者”的蜕变。
夕阳把省队基地的跑道染成金红色,苏凡往体校走,书包里装着理论笔记和训练计划。健将线还在前方,但脚下的路,已经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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