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神殿内的休整短暂而仓促,不过短短两个时辰,众人便已收拾妥当。江若彤耗尽心力为夏燚及受伤的伙伴抚平经脉暗伤,唐晓雨则仔细检查着行囊中的干粮、丹药与抗险装备,确保此行万无一失。夏燚将温热的流沙灵晶妥善收进贴身玉盒,指尖摩挲着玉盒边缘的纹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穿透神殿厚重的石门,望向白色荒漠深处那片被冰雪覆盖的方向——那里,是水灵沉睡的地方,是他心中永远的牵挂与软肋。
“在出发前,我们去一趟水灵那里吧。”夏燚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沙哑与哽咽。他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指节泛白,“此去马里亚纳海沟千里迢迢,深渊秘境的凶险远超沙海神殿,深海水压足以碾碎寻常宗师境修士,更有无数潜伏的深渊生物虎视眈眈,这一去不知能否平安归来,我想再看看她,与她好好告别。”这番话既是说给众人听,也是说给自己听,仿佛只有得到众人的认可,他才能卸下领袖的坚毅,展露内心的脆弱。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随即眼中的坚定被浓浓的伤感取代,纷纷点头应下。没有人多说什么,也无需多言,水灵早已是他们心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份告别,亦是他们每个人心中所愿。众人默默跟在夏燚身后,周身灵韵悄然流转,抵御着白色荒漠的狂沙与酷寒。曾经让他们举步维艰、耗费数日才能走完的路程,如今凭借大宗师境的修为,脚下生风,不过半个时辰便已抵达冰原与白色荒漠交界的那片雪山脚下。
远远地,便看到那座小小的雪丘静静矗立在雪山脚下,如同一块被冰雪雕琢的璞玉,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雪丘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新雪,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旁边插着一根用灵木打造的简单木牌,木牌历经风沙侵蚀,边缘已有些磨损,上面没有任何字迹,却承载着众人沉甸甸的思念与悲痛。这是夏燚当初亲手立下的,他特意选用了不易腐烂的灵木,怕岁月侵蚀模糊了痕迹,更怕自己日后从秘境归来,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夏燚的脚步渐渐放缓,周身凌厉的宗师气息悄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如水般的柔和,与面对左护法时的锋芒毕露判若两人。他一步步走向雪丘,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仿佛脚下不是冰雪大地,而是通往过往的回忆之路。走到雪丘前,他缓缓蹲下身子,伸出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拂去雪丘上的新雪,动作温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生怕惊扰了沉睡中的女孩。“水灵,我们来看你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哽咽着再也说不出后续的话语。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再次睁开眼时,眼底已泛起一层水雾。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用自身灵能精心滋养了数日的忘忧草,草叶青翠欲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这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忘忧草不仅能驱散周围的阴寒之气,更能寄托他的哀思,他小心翼翼地将忘忧草放在雪丘顶端,轻声道:“有它陪着你,就不会觉得冷了。”
众人静静地站在数步之外,没有上前打扰,只是各自望着那座小小的雪丘,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悲伤。赵虎攥紧了手中的重锤,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脑海中不断闪过曾经与水灵相处的点滴:她为受伤的自己包扎伤口时的温柔,她面对异兽时虽害怕却依旧强装镇定的模样,她总是默默为众人准备灵果、打理行囊的身影……那个温柔善良、总是为他人着想的女孩,如今却永远留在了这片冰冷的土地上,心中的怒火与悲痛再次翻涌,几乎要冲破胸膛。
唐晓雨红着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她从行囊中取出一个绣着淡蓝色花纹的小小的布包,布包边缘还绣着几朵水灵最爱的忘忧草,这是她连夜赶制的。她将布包轻轻放在雪丘旁,声音哽咽:“水灵,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灵果糕,用的是秘境中最鲜美的灵果,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桂花口味,你尝尝,还是以前的味道。”布包打开,里面的灵果糕摆放整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可这份美味,却再也无人品尝,只能在寒风中渐渐消散。
叶梓涵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指尖凝聚一道柔和的守护符文,符文在她指尖流转,泛着淡淡的蓝色光晕,温暖而纯粹。她轻轻将符文落在雪丘上,符文接触到雪丘的瞬间,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随后缓缓融入雪丘之中,消失不见。“水灵,这道符文是我闭关十年潜心钻研的守护符文,能牢牢守护你的安息之地,不仅能防止异兽侵扰,还能抵御风沙侵蚀和阴煞之气,等我们集齐十二灵晶,打败玄阴子,一定会回来再来看你。”
夏燚依旧蹲在雪丘前,仿佛与周围的冰雪融为一体,他轻声诉说着这几日的经历,语气温柔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水灵,我们已经拿到了流沙灵晶,是第十一枚灵晶了,就差最后一枚,我们就能集齐十二枚灵晶。很快,我们就能开启第三极秘境,拿到上古最强净化功法《万象净化诀》和至宝净化圣晶。到时候,我一定会亲手打败玄阴子和那个害死你的神秘强者,为你报仇雪恨,守护好我们的地球,完成你最后的心愿,不让你白白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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