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任崇超大手一挥,率先走出办公室,脚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出征般的决绝。
裴文辉紧随其后。走出区委大楼,凛冽的寒风瞬间扑面而来,吹散了身上那点残存的暖意,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院子里,任崇超径直拉开驾驶座车门,坐了进去。裴文辉则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
一股混合着真皮座椅、空调暖风瞬间将狭小的空间填满,任崇超发动引擎,车子平稳地驶出区委大院,汇入午后的车流。
“咱们先去农业局接张股长。”任崇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车内一片寂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空调出风口嘶嘶的送风声。
裴文辉靠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城市的喧嚣和繁华在车窗外流淌,却仿佛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冰冷的玻璃。
他感觉自己像被装进了一个移动的、名为“督查”的铁皮罐头里,即将被送往一个未知的战场。
任崇超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线条紧绷,眼神锐利地盯着前方道路,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感的复杂表情。
车子很快停在农业局门口。
这是一栋略显陈旧的五层办公楼,灰白色的外墙有些斑驳,门口挂着的“泽川区农业农村局”牌子在寒风中显得有些黯淡。
两人刚准备推门下车,任崇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按下了免提键。
“喂?任主任!是我啊,张爱军!”电话那头传来张股长急促而带着明显歉意的声音,背景音有些嘈杂:
“实在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我……我手上局长刚安排了一项特别着急的工作,就差……就差最后一点收尾了。
十分钟!最多十分钟我就能弄完!您看……能不能……能不能先到我办公室……稍微坐一下?喝口水?!我……我马上就弄完,马上!绝对不耽误您的时间,您看……行不行?”
任崇超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神瞬间闪过一丝冰冷的、混合着不耐和一丝被挑战权威的愠怒。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目光锐利地扫过农业局大楼那扇紧闭的玻璃门,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里面那个正焦头烂额的张股长。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任崇超从鼻腔里发出一个简短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的鼻音:
“嗯。”
他随即挂断电话,推开车门,动作利落地下了车,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走吧。文辉。上楼。等十分钟。”
裴文辉也连忙推开车门下车,凛冽的寒风瞬间将他包裹,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任崇超迈开步子,径直朝着农业局大楼那扇紧闭的玻璃门走去。他的步伐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巡视领地般的压迫感。
裴文辉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带着城市尘埃气息的空气涌入肺叶,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
他快步跟上,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刃,划破午后的寒风,走向那扇象征着基层权力末梢的门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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