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塞纳河左岸,圣日耳曼大道。
傍晚时分,梧桐树荫遮蔽的人行道上,暖金色的夕阳透过叶片缝隙洒下,空气里弥漫着咖啡香、烘焙店飘出的黄油甜味,以及巴黎特有的那种闲适又略带矜持的氛围。云澈独自一人,沿着街边不疾不徐地走着。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夹克和牛仔裤,戴着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或许长得还不错的学生或年轻游客。
这是“强制性休养”的第四天。在萧逸近乎寸步不离(虽然大部分时间他只是在隔壁房间处理公务)的监督和调理下,云澈的魂力反噬症状得到了初步缓解,那种灵魂剥离般的剧痛和虚脱感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仿佛身体每个细胞都在渴求睡眠的疲惫。但萧逸认为,适度的、可控的户外活动——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有助于精神恢复,避免因完全封闭而产生新的焦虑。
于是,在“夜影”小队以隐形模式布控了整条街区、萧逸本人通过加密频道进行实时监控的情况下,云澈获得了半小时的“放风”时间。目标明确:去两个街区外那家据萧逸说“提拉米苏全巴黎最好”的意大利小咖啡馆,买一块甜品,然后原路返回。简单,低风险,且能稍微感受一下巴黎街头的烟火气。
云澈很珍惜这短暂的“自由”。他刻意放缓了脚步,感受着夕阳的暖意,观察着路边橱窗里精致的陈列,听着周围行人用各种语言交谈的片段。这种平凡的真实感,对他近来充斥着阴谋、魂力和全球聚光灯的生活而言,是一种奢侈的慰藉。
他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停下等红灯。旁边是一家书店的橱窗,里面堆叠着最新的小说和艺术画册。他随意地瞥了一眼,目光却被橱窗玻璃反光中,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吸引了一下。
那是个年轻的亚裔女孩,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穿着印有某支流行乐队logo的卫衣和牛仔裤,背着双肩包,手里拿着手机和一个小小的自拍杆,脸上带着兴奋又有些腼腆的笑容,正朝着他的方向快步走来,眼神直勾勾地落在他身上。
典型的粉丝偶遇。云澈心里想着,微微侧身,做好了签名或简短合影的准备。自从《云梦令》热播,尤其综艺节目播出后,他在欧洲被认出的频率明显增加,早已习惯。
女孩越走越近,几乎要小跑起来,脸上激动的红晕显得很真实。“林浩!真的是你吗?我超喜欢你的!”她用带着口音但流利的中文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她举起手机,似乎想拍照。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甚至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年轻人见到偶像时的雀跃气息,都毫无破绽。
但就在她进入云澈周身三米范围的瞬间——
一股极其微弱、却冰冷刺骨的气流,伴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金属和某种化学制剂的冰冷气息,被云澈敏锐的感官捕捉到。这气息与女孩脸上热烈的笑容形成了令人心悸的反差。更关键的是,云澈体内尚未完全平复的魂力,在这一刻仿佛被针尖刺了一下,传来一阵尖锐但短暂的预警式刺痛!
不是杀气——至少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带着情绪波动的杀气。而是一种更纯粹的、程序化的、高效的“执行意图”。
电光石火间,云澈的目光掠过女孩举起手机的那只手。手腕的角度,手指按压在手机侧面的力道分布,以及自拍杆连接处一道几乎看不见的、不同于普通产品的细微接缝……所有细节在高度集中的魂力感知下被瞬间放大、拼接!
那不是普通的自拍杆!
“后退!”萧逸冰冷的厉喝几乎在同一时间,通过微型耳机在云澈耳中炸响!“她右手拇指下压的是触发装置!向左后方撤步,立刻!”
没有思考的时间。云澈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不是武者那种大幅度的闪躲,而是结合了太极拳理和现代近身格斗技巧的、一种极小幅度却极其高效的位移。他左脚为轴,腰身一拧,整个人如同被风吹拂的柳絮,轻飘飘却又迅疾地向左后方滑开了半步,同时右手看似随意地抬起,像是要阻挡对方过于靠近,实则手腕以刁钻的角度拂向女孩那只握着“自拍杆”的右手手腕!
女孩脸上的激动笑容甚至还没来得及转变,眼中已闪过一丝错愕和冷厉。她显然没料到目标反应如此之快、如此精准!但她训练有素,拇指毫不犹豫地用力下压!
“咻——!”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街道噪音淹没的破空声。一道肉眼难辨的细小黑影从自拍杆顶端激射而出,擦着云澈因为侧身而暴露出的右侧颈边飞过!冰冷的锐风甚至让他颈侧的汗毛瞬间立起!
黑影射入云澈身后书店橱窗旁的砖墙,发出“噗”一声闷响,留下一个极细小的深孔,没有任何碎屑溅出,显示出惊人的穿透力和特制弹头。
是微型吹箭?还是电磁驱动的某种弹射武器?
一击不中,女孩眼中凶光毕露,另一只手猛地从卫衣口袋中抽出,寒光一闪——一把不过巴掌长、却异常锋利的陶瓷匕首直刺云澈肋下!动作干脆狠辣,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完全是专业杀手的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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