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那场雷厉风行、堪称残酷的内部清洗,如同一次精准的外科手术,切除了“逸集团”与“夜影”肌体上可能存在的腐肉与病灶,带来的阵痛短暂而剧烈,但换来的,是整个系统运行效率与安全系数的显着提升。当云澈在顶级医疗和自身丹药的双重作用下,魂体逐渐稳固,从昏迷中苏醒时,他感受到的,是围绕在“云逸堂”与他自身周围,那更加密不透风、却又更加井然有序的防护网络。
身体的虚弱与魂力的亏空,需要时间来弥补。剧烈的能量共鸣尝试被证明风险过高,至少在找到更稳妥的方法之前,不宜再次进行。云澈并未因此而焦躁,他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在萧逸“外面的事,有我”的承诺下,他得以将纷繁的外务暂且放下,将养伤的时光,转化为一段难得的、可以沉潜下来进行系统性梳理与沉淀的时期。
他的目光,投向了之前与陈守仁老先生商议的联合实验室与非遗申请事宜,更具体地说,是落在了完成他个人首篇学术论文的构思与撰写上。
这篇论文,并非一时兴起。早在“云逸堂”筹备之初,云澈便有此打算。要想让古医药学真正在现代社会立足,获得主流学术界的认可,仅仅依靠口耳相传的“神效”和媒体的赞誉是远远不够的。它需要一套能够与现代科学话语体系对话的、逻辑严谨、证据扎实的理论支撑。这篇论文,便是他迈出的第一步。
论文的选题,他斟酌许久。最终,他选择了相对基础,却也最能体现古医药学核心思维,且能与现代研究找到结合点的方向——《基于“五运六气”理论对特定体质人群季节性生理波动与用药调整的关联性研究及临床观察》。
“五运六气”是他前世师门乃至更古老医道传承中的重要理论,阐述天地间能量(五行之运)与气候(六气)的周期性变化对人体生理、病理的深远影响。这在现代医学看来或许有些“玄学”,但其背后蕴含的“天人相应”、“时空医学”的整体观,却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
他没有在论文中空谈理论,而是选取了“云逸堂”开业以来,积累的超过五百例具有完整四诊(望闻问切)信息、且长期随访的病患数据。运用统计学方法,结合每年的气象数据(温度、湿度、气压等),分析不同“运气”年份和节气转换期间,特定体质(如阳虚、阴虚、痰湿等)人群在疲劳度、睡眠质量、情绪波动、旧疾复发率等方面的变化规律。
同时,他详细记录了针对这些周期性波动,运用古法理论进行用药调整(如在不同节气侧重使用不同性味的药材)后的临床效果,并与未进行调整的对照组进行比对。
论文的撰写过程,是对他自身知识体系的一次重新梳理与现代化转译。他引经据典,但更注重数据与案例的呈现;他阐述古理,却尽量使用现代医学和生物学能够理解的语言进行类比和解释。陈守仁老先生给予了极大的帮助,不仅提供了许多珍贵的古籍参考文献,更以其在学术界的深厚人脉,为论文的严谨性和规范性把关。
当论文初稿完成时,连陈老都忍不住拍案叫绝:“妙啊!澈小子!你这不是简单地用现代工具验证古法,而是将古法的‘神’与现代的‘形’融为了一体!既有古人的智慧眼光,又有今人的科学精神!这篇论文,一旦发表,必将在学界引起轰动!”
云澈对此只是淡然一笑。他深知,这篇论文仅仅是一个开始,是抛向现代医学汪洋中的一颗石子,旨在激起涟漪,引发讨论,为古医药学争取一个平等对话的席位。
论文最终以云澈(林浩)作为第一作者,陈守仁作为通讯作者,署名单位为“云逸堂古医药研究中心(筹)”,投递给了国内中医药领域的顶尖核心期刊《中华中医药学刊》。出于谨慎,论文中涉及核心丹药配伍和具体魂力调理的部分,均做了模糊化或理论化处理。
投稿之后,便是等待。
这段时间,云澈继续着他的康复与低调研究,偶尔通过视频指导“夜影”队员的医术学习,大部分时间则沉浸在药圃和对“活性催化草”的进一步应用中。外界关于“逸集团”内部震荡的些许风声,被萧逸巧妙地引导和压制,并未波及到“云逸堂”的日常运营。
一个月后,审稿意见返回。出乎编辑部意料,也出乎陈守仁的预料,三位匿名评审专家对这篇论文的评价,呈现出两极分化的态势。
两位评审给予了极高的评价,认为该研究“视角独特,数据详实,为中医药的客观化、标准化研究提供了极具价值的思路和案例”,“将古老智慧与现代科研方法结合得恰到好处,具有重要的开创性意义”。
但另一位评审,却提出了极其尖锐甚至可以说是苛刻的质疑,认为“五运六气理论缺乏现代科学依据,其核心概念无法量化,整篇论文建立在虚无缥缈的假设之上”,“所谓的临床观察数据,可能存在严重的主观偏倚,结论不可信”,并直接建议退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