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踩上第三块青石板时,胸口突然一烫。青玉吊坠贴着皮肤发烫,像火烧一样。他停下脚步,手臂上的血还在流,怀里布包里的小印也轻轻颤了一下。
白璃立刻按住他的肩膀。她没说话,但手很用力。
两人同时站住。
前面是条小路,阳光照在地上,苔藓湿漉漉的。远处有风吹过树林的声音。这条路能通到外面,能活命。但现在谁都不敢再走。
树影动了。
右边那棵老松后面,走出一个人。他左脸有烧伤的疤,右眼戴着黑眼罩,手里握着一把短匕首,刀尖朝下。
是影煞首领。
他站在路中间,挡住去路。风吹起他的衣角,但他一动不动。
姜云把布包往怀里塞了塞,用另一只手撑着断腿,慢慢站起来。白璃从他身后绕到身边,手指一动,一根银针滑进指缝。
“你们跑得挺远。”影煞首领开口,声音沙哑,“比我想象中能撑。”
姜云不说话。他记得这个人——在铁笼里偷笑,在情花谷背后动手,在雪洞外放冷箭。每次都在暗处出现。
“我以为你死了。”白璃说。
“我也以为你能死。”影煞首领扯了下嘴角,“可惜都没死成。”
他举起匕首,指向姜云怀里的布包:“交出来。”
姜云冷笑:“你抢了好几次,哪次拿走了?”
“这次不一样。”影煞首领往前走一步,“我不等你们自己倒下。我现在就杀你们。”
空气变得紧张。
白璃低声说:“他不是来抢东西的。”
姜云明白了。这人眼神不对。不是为了抢,而是想杀人。
“你想赢一次?”姜云问。
“我想亲手砍断你的脖子。”影煞首领声音低沉,“你在铁笼挣脱机关,我在暗处看了三遍。你在情花谷唤醒鼎光,我躲在雾里吐了血。你每次活着走出去,我都觉得像被人踩在泥里。”
他举起匕首:“我不甘心。所以这次,我要站在这里,看着你们倒下。”
姜云握紧小印。布条已经被血浸透,变得又硬又脆。他能感觉到里面的青铜印在发烫,和吊坠一样,像是有了反应。
白璃退半步,靠上姜云的背。她的呼吸很轻,但很稳。
“我们还能打。”她说。
“我知道。”姜云点头。
他们没力气跑了,也没法躲。伤口还在流血,灵力快没了。但他们站着,谁都没后退。
影煞首领忽然笑了。他摘下眼罩,露出空荡荡的眼窝。里面没有眼睛,只有一圈焦黑的肉,像是被雷劈过。
“你们知道吗?”他说,“我第一次杀人,是个乞丐。他比我小两岁,抢我半块馍。我割了他的喉咙,把耳朵割下来挂在腰上。从那天起,我就相信一件事——弱者不配活。”
他一步步走近:“你们现在就是弱者。伤成这样,还想逃?做梦。”
姜云低头看自己的手。手掌全是裂口,血混着汗,黏在布包上。他想起妹妹发烧那晚,他背着她走十里山路找大夫。也是这样的手,也是这样的血。
那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不肯停下的一双脚。
“你说谁弱?”他抬头盯着影煞首领,“你说我们弱?”
他把布包塞进白璃手里:“拿着。”
白璃一愣:“你要干什么?”
姜云没回答。他弯腰捡起一根枯枝当拐杖,左手撑地,慢慢把重心移到右腿。断骨的地方疼得厉害,但他站直了。
“你说要砍我脖子?”他往前走一步,“那你来啊。”
白璃咬牙,把布包绑在胸前,银针在指尖转了一圈。
影煞首领眯起眼睛。
三人之间只剩五步。
风停了。
影煞首领突然冲上来,匕首划出一道黑线,直刺姜云咽喉。姜云侧身,用枯枝挡了一下,咔的一声,树枝断了。他顺势滚地,躲开第二击,手一撑,翻身甩出一根藤蔓。
藤蔓缠住对方脚踝,猛地一拉。
影煞首领早有准备,落地翻身,反手一刀割断藤蔓。他跳起来,匕首直刺姜云胸口。
白璃出手。
银针飞出,打在他手腕上。影煞首领手一麻,匕首偏了寸许,插进地面,擦过姜云肩膀。
姜云趁机后退,靠到白璃身边。两人背靠背站着,喘着气。
“你刚才那一针,”姜云小声问,“是不是用了师父教的‘断脉三式’?”
“最后一针。”白璃喘着气,“再用两下,我就没招了。”
“够了。”姜云说,“他怕这个。”
影煞首领站定,揉了揉手腕。他盯着白璃:“你是司药殿的人?难怪敢在我面前用针。”
“我师父说过,”白璃冷冷道,“对付疯狗,不用讲规矩。”
影煞首领脸色变了。
他抬手,从腰间扯下一串东西扔在地上。那是十几片干枯的耳垂,串在黑绳上,还在滴血。
“这是过去五年我杀的人。”他说,“每一片,代表一个比我强的对手。今天,我要加上你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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