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倒下的时候，嘴里还有一点紫心冰药的味道。那股暖流没有消失，反而在胸口越来越热。
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白璃看见了。她没去追小印，而是立刻扑到姜云身边，手指按住他的脖子。心跳很弱，但还在跳，一下比一下有力。
洞口那边，小印滚到了石缝边停下。它的表面冒出黑气，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灵兽低吼一声，前爪拍地，金色的火焰顺着地面烧过去，把黑气逼退了一点。它转身盯着那个分身，尾巴横在白璃和姜云面前，像一堵墙。
白璃咬破手指，血滴在银针上。她把九根针插进地里，围成一圈。针上的“璃”字朝外，开始发烫。她双手压在阵眼上，轻声念咒。
姜云喉咙动了动。
一股热流从肚子冲上来，冲开堵住的经脉。他闷哼一声，右手撑地，脱臼的肩膀发出咔的一响。
青玉吊坠亮了。
不是微光，是青色的火从吊坠里喷出来，缠上他的手臂，一直烧到心脏。他身体一抖，眼睛还没睁开，左手已经抬起来，掌心对准小印的方向。
小印震动了一下。
白璃感觉到阵法有变化，马上抬头。她看到姜云嘴唇发紫，但呼吸变快了，脸上也有了血色。
“快了。”她小声说。
分身站在原地，半边身体没了，脸也烂了，可还在笑。黑气从伤口冒出来，慢慢变成一只手掌，朝小印抓去。
灵兽大吼，金焰炸开，地面裂了一道缝。它一脚踩下，震波把分身逼退半步。
就在这时。
姜云睁开了眼睛。
他看不清，但他知道小印在哪。他没看白璃，也没看敌人，只盯着那枚青铜小印。他右手撑地，拖着断腿往前爬。
膝盖磨破出血，他不管。
左肩的伤口裂开，他不停。
爬了三步，他咳出一口黑血，里面还有碎肉。那是被情蛊伤到的地方在脱落。可他的手，离小印只剩两尺。
白璃加大灵力，银针嗡嗡响，封锁阵更强了。她脸色发白，头上出汗，但眼神没动。
姜云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掌心。
血落在地上，青光一闪。吊坠里的火焰顺着他的手臂跑到指尖。他一把抓住小印。
黑气尖叫。
小印剧烈震动，表面的黑纹扭动，想挣脱。姜云五指用力，骨头咯吱响，就是不松手。
“回来。”他声音沙哑。
小印猛地一颤，青光冲天而起，把黑气全赶了出去。它在他掌心转了一圈，自动贴回胸口，嵌进衣服里。
姜云站起来了。
右腿不能用，他靠左腿撑着，晃了一下，没倒。青帝之力从小印流入四肢，断的骨头开始接好，受伤的经脉也被修复。
他抬头看向分身。
分身也在看他。
两人之间，空气都静了。
灵兽低吼，金焰重新燃起。它跳到高处，双爪按住岩石，尾巴高高扬起。
白璃收回银针，插回腰间。她走到姜云身边，没说话，只是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臂。
姜云点头。
下一秒，三人同时出手。
灵兽前爪拍地，金焰化作冲击波扫过去，把分身钉在墙上。白璃甩出九根针，银线织成网，缠住它的手脚和脖子。
姜云拖着伤腿冲上去，小印在胸前发烫。他引动地下的灵脉，青金色的光从地面升起，缠上右拳。
一拳打出。
空气炸开。
拳头打进分身心口时，黑气疯狂往上爬。姜云闷哼一声，肌肉鼓起，皮肤下透出青光。
他没停。
拳劲爆发。
分身整个炸开，黑气四散。但它还没死，残影在空中凝聚，变成一张扭曲的脸，朝姜云扑来。
白璃扔出最后一根银针，正中那张脸的眼睛。
灵兽大吼，金焰从嘴里喷出，卷住黑气，狠狠砸向地面。
姜云站着，喘气。
他抬起手，看着掌心。那里有一道黑痕，正在慢慢淡去。
小印安静下来，贴在胸口，像平时一样。
洞里只剩下呼吸声。
白璃走过来，扶住他的胳膊。她没说话，只是用力捏了下他的手腕。
姜云低头看她。
她脸上有血，头发乱了，玉冠歪在一旁。可她笑了。
他也笑了。
灵兽趴在高处的石台上，金焰渐渐熄灭。它睁着眼睛，看着他们，一动不动。
姜云靠着石台坐下，右腿伸直，左手放在小印上。他闭上眼，开始调息。
白璃坐在他旁边，背靠石头。她太累了，眼皮直打架，但还是撑着。
“你睡会儿。”姜云说。
“我不困。”她说。
姜云没再劝。他知道她怕一闭眼，就会看到他倒下的样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
洞里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进来，带着外面雪的味道。
灵兽突然动了。
它站起来，低头看着姜云，嘴张开，没出声。一道光影从它嘴里飘出，浮在空中。
是地图。
有山，有河，还有一座黑色的大城。一条红线从这里出发，指向远方。
姜云睁开眼。
白璃也看到了。
光影慢慢转，最后停在城中央的一个点。那里有个符号，像一把断剑插在祭坛上。
灵兽低下头，用鼻子碰了碰姜云的手。
然后它转身，走向洞口。
“你要走？”白璃问。
灵兽停下，回头看了一眼，接着往前走。
它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没有回头。
姜云握紧小印。
白璃靠在他肩上，轻声问：“接下来去哪儿？”
姜云看着地上的光影，说：“去那里。”
白璃点头。
她伸手摸了摸眉心，朱砂痣有点热。
姜云注意到她的动作，转头看她。
她正看着自己手指上的血迹，那是刚才咬破留下的。血珠还没干，一滴，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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