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睁着眼睛，金色的瞳孔映着光。她看着姜云，声音很小：“你娘……叫过我的小名。”
姜云一愣，心跳得很快，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他记得那个名字——阿璃。小时候，他娘抱着妹妹咳血，风吹动帘子，她低声念过一次。那时他不懂，现在才明白，那不是叫他妹妹。
是叫别人。
光开始旋转，越转越快。那些零碎的记忆不再乱飞，而是慢慢聚在一起。一个大光球出现在他们面前，表面浮现出画面，像水波一样荡开。
第一幕：桃林里，两个女人站在一起。一个穿青色衣服，怀里抱着婴儿；另一个穿紫色裙子，也抱着孩子。她们烧香发誓，用手指滴血进土里。泥土裂开，长出一棵青玉苗和一块玉珏。
第二幕：风雨夜里，老道士接过姜云，把青玉吊坠贴在他胸口。宫人从火场里救出白璃，把玉珏藏进她衣服。两件东西隔着很远，同时发出微光。
第三幕：十六年前，牧羊少年在雷雨天捡到青玉；同一天，公主女扮男装去药库查案。他们的手第一次碰到青玉和玉珏时，天地好像停了一瞬。
姜云看着这些画面，喉咙发紧。原来他们不是偶然遇见的。从出生那天起，就有人把他们的命连在了一起。
白璃轻轻动了下，靠在他肩上。她抬起手，在空中画了一个符。银光一闪，是“命契·双生”。这个符她没学过，却像是本能就会了。
青玉吊坠突然震动，裂缝里的绿光变强了。所有记忆碎片一下子冲进光球，画面变得清楚。最后一幕出现——上古大战前夜，青帝和一个女人站在星空下。女人把半块玉佩交给他，说：“如果有一天我魂飞魄散，我女儿一定会找你转世的人。你要护着她，就像护着我。”
那女人的脸，和白璃母亲一模一样。
姜云终于明白了。青帝不是随便选人的。白璃也不是偶然卷进来的。他们是等了千年的人。
银色的线从空中出现，缠上他们的手腕、手臂、肩膀。没有痛，反而很暖，像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姜云低头看那些线，忽然笑了。他伸手碰了碰缠在手臂上的光丝，说：“原来我们早就绑在一起了。”
白璃也笑了。她抬手戳他额头，眼里有泪：“笨蛋，现在才知道？”
他们握紧手。心里的感觉越来越强，像有暖流在身体里来回流动。命运的线自动绕成一个心形的光圈，把两人包在里面。
这时，四周传来轰隆声。裂缝开始缩小，灰雾变成旋涡，往里吸。空间发出响声，像是要塌了。
姜云立刻清醒过来。他知道不能待太久。他把青玉按进胸口，用剩下的青帝气息保护自己。白璃也睁开眼，默念咒语，用月光的力量稳住周围的气流。
他们的手一直没松。
“接下来会很难。”姜云说。
“我知道。”白璃点头，“我不怕。”
“你会冷吗？”
“你在，就不冷。”
姜云把她搂得更紧。他知道前面还有很多危险。混沌还没消失，血魂老祖还在，白霄被困在里面。但他们不怕了。因为他们终于知道彼此是谁，也知道为什么非得是对方。
光圈慢慢转着，挡住空间挤压的力量。裂缝越缩越小，边缘泛起紫黑色的波纹，像刀一样割空气。每次震动，护罩都会晃一下。
白璃抬头看他，嘴唇动了动，想说话。
姜云先开口：“别说了，省点力气。”
她摇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那天在药库，我不是为了九叶草才冒险的。”她声音很轻，“我是怕你死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姜云愣住了。他想笑，鼻子却酸了。他用力抱了抱她，说：“我也怕。”
外面的吸力更强了。一块石头从旁边飞过，瞬间碎成粉末。银针还在前面指路，针尾的“璃”字亮着。
“走吧。”白璃握住他的手，“我们一起。”
姜云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她朝光的尽头走去。脚踩下去的时候，地面轻轻颤了一下，像是回应他们。
裂缝继续合拢。一道紫黑的波纹扫过护罩，发出刺耳的声音。光圈裂了一点，但马上又被他们的力量补好。
他们的身影在灰雾中越走越远。命运的线还在缠着，心形的光圈没有破。
前面，银针微微偏转，指向更深的地方。
白璃忽然觉得胸口发热。她低头一看，眉心的红痣正在发烫，颜色从红变金。她看向姜云，发现他胸前的青玉也在闪。
两股力量在体内相遇，连成一条看不见的路。
她张嘴，吐出一个字：
“快——”
话没说完，整个空间猛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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