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握着那根碧绿的树枝，指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跳动，像是有人在轻轻敲他的手心。他没再往主峰走，转身朝着山门外的小路走去。风从山谷吹来，带着雪地独有的冷意，还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味。
这味道……他记得。
影煞首领死前的那个帐篷里，就是这种气味。
他脚步加快，悄悄释放出木灵之力，脚下的泥土微微颤动，草根传递来的信息告诉他——东南方向三里外，有人正在布置阵法，血气和邪气交织成网，正是长老临死前提到的血魂祭坛。
当他拨开最后一丛冻得发硬的荆棘时，看到了白霄。
那人正把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放进祭坛中央的凹槽里。那玉泛着幽幽的蓝光，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每一处缝隙都渗出淡淡的黑雾，被阵纹一点点吸进地底。
姜云站在十丈外的一块石头后，没有轻举妄动。他知道，这阵法一旦强行破坏，积压的邪气会瞬间爆炸，不仅线索全毁，还会惊动幕后黑手。
他缓缓走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了过去：“你以为那是宝物？它早就被邪气浸透了，谁碰谁死。”
白霄动作一顿，慢慢转过头来。银线滚边的白袍在风中轻扬，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可眼底却闪过一道血丝。“姜云？”他轻笑，“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会躲一辈子。”
“我不是来打架的。”姜云站定，目光落在那块玉上，“我是来告诉你，这块玄冰玉髓已经不是什么灵物了，而是一个毒匣子。三天前影煞首领想偷它，结果半夜经脉尽断，尸体还没凉就被你扔进了乱葬岗。”
白霄眉头一皱，随即冷笑：“你倒是挺关心死人。可笑的是，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还好端端地站在这儿。难道你也碰过它？”
“我没碰。”姜云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缕青光，轻轻指向玉髓底部，“但我能看到你看不见的东西——比如这裂缝里的黑气，正顺着阵纹往你脚下爬。你的魔纹遮住了感知，所以你觉得没事。但实际上，你已经被阵法缠上了。”
白霄眼神一冷，低头看去。果然，几缕极细的黑丝正沿着石缝蔓延，悄无声息地缠上了他的靴底。
“胡说八道！”他猛地挥手，一道血色符印直冲姜云而去。
姜云侧身避开，青光化作藤蔓，缠住符印，瞬间将其绞碎。“你不信也没关系。”他语气平静，“但你敢再碰一次玉髓吗？用左手试试？”
“我偏要用右手！”白霄怒笑，“我要让你亲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他说完，伸手就抓向玉髓。
就在指尖触碰到玉石的瞬间——
嗡！
整块玉猛然一震，黑光暴涨，一股腐臭的气息顺着手指钻进体内。白霄闷哼一声，脸色大变。只见他右手的皮肤迅速干瘪，血管凸起如枯藤，肌肉萎缩，指甲发黑脱落。
“啊——！”他惨叫一声，拼命甩手，可那黑气像活了一样，顺着手臂往上爬，眨眼间就蔓延到了手肘。
姜云静静看着，没有出手。
“不可能……这不可能！”白霄疯狂催动魔力压制，掌心燃起血焰焚烧黑气，可那黑雾竟在火焰中蠕动，反而扩散得更快。
“我说了。”姜云上前一步，声音冷了几分，“这不是力量之源，是坟墓的钥匙。谁碰，谁就是祭品。”
白霄喘着粗气，单膝跪地，右臂已经完全枯萎，像烧焦的木头。他抬头瞪着姜云，眼中血丝疯狂跳动：“血魂老祖告诉我……只要献上皇室血脉，激活玉髓，就能引动混沌之力……你怎么解释？！”
“我能解释。”姜云蹲下身，直视他的眼睛，“血魂老祖根本不想让你成功。他要的是一个被邪气侵蚀的容器，一个替他承受反噬的替死鬼。你拿到的根本不是真玉髓，而是他在雪域用死灵之气养出来的假货。真正的玄冰玉髓，三年前就被他炼化了。”
白霄呼吸一滞。
“你还记得前年冬天，宫里死了七个太监吗？他们不是病死的，是被抽干精血喂给了这块石头。它现在每一寸都在吞噬活人的生机，而你，正要把自己送上去。”
风吹过祭坛，吹乱了白霄的发丝。他低头看着那只枯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所以……我信错了人？我杀了二哥，囚了小璃，登上皇位……最后只是为了当个祭品？”
姜云没说话。
他知道，有些真相，比刀还伤人。
片刻后，白霄忽然抬头，嘴角扯出一抹扭曲的笑：“那你呢？你来是为了救白璃吧？可你救得了她吗？她现在就在锁龙塔底，等着我去取她的血。”
姜云瞳孔一缩。
“怎么，没想到我会知道？”白霄喘着气，挣扎着站起来，“你以为你聪明？你不过是在别人画好的圈里打转。血魂老祖要的从来不是玉髓，也不是你，而是整个青帝传承的命脉。而你……你现在站的地方，正是当年青帝封印混沌裂隙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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