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深入骨髓的潜意识,她不敢继续留下玩了,如果不回家真的会挨揍,下意识的就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从明亮走到黑暗,从炙热走到寒冷,走的她痛苦不堪。
很多次,热的她觉得,她的皮肉都在冒着油,甚至她怀疑自己都要熟了,冷的时候又冷的,感觉血液都冻僵了,不会流动了,那种寒意,是从骨髓里面透出来的。
她的手脚不听使唤,每走一步,都得付出很大的心力,她有点动摇,要不歇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坚持不住了。
但又坚持住了,想一想晚上不回家的后果,她老妈脑袋上,顶着小卷,焗着酒红色的头发,手里拿着树条。
一想到树条抽在身上的疼痛,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太疼了,为什么挨打来着?
噢,想起来了,因为冷,她和铁柱,合计弄点草,点点火取取暖,谁知道离草垛太近了,不小心把草垛引燃了,这倒没啥。
主要是引来了一匹马,马冲进草垛里被烧死了,这个马有毛病,好好的,拴在柱子上,它竟然能挣脱缰绳,毅然赴死,关她什么事。
是马自己要自杀的,这家伙,把她妈气的,眼睛瞪的双眼皮都没了,嘴角还有骂她的沫子。
抬手折了一个树条子,就往她身上招呼,抽的她满地打滚。浑身火燎燎的。
打折了好几根树条子,真的太狠了。
铁柱点的火,他妈都没揍他,自己只是提了个建议,她妈问都没问,直接上手就揍。还没拿手打,拿树条子抽。
树条子抽人太疼了,抽过的地方皮肤都鼓出来了。
你看她打人那样,连小辫子都甩来甩去,你说她打人使了多大劲。
哼 ……
编着辫子,老妈不是短头发吗?
怎么回事
哎呀,头疼 ……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自己,在小河边,下面穿着裤衩,上面穿小背心,浑身涂满的淤泥,连脸都没放过。
顺着小河向上游走,走了20多米,走到像悬崖一样的河边,这里是深水区,只有大孩子才会到这里玩。
他们的身上跟辛灵一样,都涂满了淤泥,这时候正排着队一个一个往下跳,再浮出水面,就浑身干净整洁,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他们嘻嘻哈哈的,在水里嬉戏打闹,自觉的给从上面跳下来的孩子让出位置,辛灵也在排队,到她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一猛子扎了下去,上面的阳光很热水也热,扎到下面的时候越来越凉,不知道为什么,手脚不管如何拍打都浮不上来。
甚至她都摸到了河底的淤泥,不可控的,嘴里开始喝水,她换气练得并不好,之前练习的时候,经常能喝到几口水。
但是每次都和今天不一样,河底寒凉,彻骨的寒气,甚至像渗进了骨髓。然后手脚还不停的拍打,嘴里不受控制的在喝水,她觉着应该喝饱了,好难受,涨的慌。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一脚踩到她肚子,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是喷射的火箭,把肚子里的水喷了出来,然后可能离开了原位,她就顺流而下被冲到了浅滩。
她从水里爬出之后,大声的咳嗽,把肺子里和鼻腔里的水咳出来。
收拾妥当之后,她就跑到深水区,挨一个问,刚刚谁踩她了。
竟然没有一个承认,真是好笑,她本来是想报答的,竟然找不到人,那就算了。
等她回家的时候,发现她妈回家了,问她“干嘛去了,家里不看门,上哪玩去了,是不是去玩水了。”
“怎么可能,我就出去溜达了一会儿,刚走你就回来了。”辛灵很有经验的回答,她回来之前已经把背心和裤衩晾干了,老娘绝对发现不了。
“过来,把手伸出来。”
“你干嘛啊,我说我没玩水,你还不信。”辛灵说死也不把手伸过去。
她妈趁着她不注意,一手抓住她的手,另一个手的指甲,迅速在她胳膊上划了一道。
一条白道,出现了她油黑的胳膊上。
辛灵和妈妈对视了一眼,奋力挣开她妈妈的钳质,飞一样的跑了出去,她妈妈拿着扫把在后面追。
辛灵拼命的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被抓住,抓住就一顿好打,她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
怎么全黑了呢?
应该向哪跑呢?
隐隐约约的,前面有吵杂的声音,她就向那个方向跑去。
有声音就有人,总比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奔跑强,跑着跑着,她发现前面有亮光。
这个发现,让她又有了力量,她拼命的跑,她是有一种感觉,这里不能久呆,时间长了她就离不开了。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光越来越刺眼,她眯着眼向前冲,哪怕亮光刺得她眼睛流泪,她也继续向前跑,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就好像穿过了一个薄膜。
一切都有了生气,身体有了感觉,旁边姥姥说话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缓缓睁开了眼睛,异常艰难,眼皮像沾在一块一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睁开,她都能看到眼角周围的眼屎,有的地方还在沾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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