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的诏狱里。
容珩靠在石室的墙角,双眼紧闭。
手腕脚腕上都戴着镣铐,铁链子拖在地上,稍微一动就哗啦响。
他被关在这儿三天了。
没窗,不知道白天黑夜,只能凭送饭的次数猜时辰。
昨天吃了两顿,那现在应该是……早上?
不是说他和萧桓同时落难吗?
为什么那家伙好好的?
还主动上门拷他?
公主府不可能收到假消息,而秦澜更不可能骗他。
难道,他反了?
他背叛了云昭?
不,不可能,虽然他不喜欢这个人,但凭他的为人,不会这么做的。
混乱的思绪让他本就沉重的脑子越来越迷糊。
脚步声从走廊那头传过来。
很稳,一步一步,不紧不慢。
容珩睁开眼。
铁门开了。
萧桓走进来,身后跟着石猛,还有别人。
石猛把一张纸展开,放到他面前。
纸上是一些字,乍一看很像他的字迹。
可是内容,什么贵人,什么夺位,都不是他的意思。
他扯了扯嘴角,啐了一口。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少拿这些脏东西污我的眼。”
萧桓也不气,仍然是那张面瘫脸。
“字迹该认识吧?”
“不认识。”
“嗯,那信不信我可以打到你认识。”
他说完,刚想动手就被一旁的石猛拦住。
“大人,冷静。”
“来了这么久,什么都没说,冷静不了一点。”
萧桓嘴里这么说着,可终究是没在出手。
他想打,怕忍不住把他打死。
打死也就算了,毕竟死人口里无招对,诏狱里死个人跟烧张纸有什么区别?
但是打不死呢,云昭那边不好交代。
皇帝面前也没法交差。
唯今,就是让他当着那两个人的面,交代些不痛不痒的口供。
只要不牵扯上云昭,事关国体,云煜不敢拿他怎么样。
大不了遣送回去,再换一个来。
可是这个该死的家伙,就是诚心跟自己作对。
“我要说不知道,萧指挥使是不是又要上刑了?”
容珩又开始不怕死的挑衅,挑衅着萧桓的怒意。
“也对,你提醒的很好,打你,脏了本官的手。”
他轻蔑的看了一眼,然后找了把椅子坐下。
“用敲门砖试试,试试我们这位南疆质子的骨气,到底有多硬。”
后面两个人赶紧去准备。
“容公子,这敲门砖是奔着你的手指去的,这要是夹上,恐怕可调不了那些宝贝药材了。”
石猛跟着吓唬,说不定就能说点什么呢?
“原来,大名鼎鼎的诏狱,就是这么给人定罪的,你们这群走狗……”
骂的有多痛快,手指就有多疼。
那两条细细的竹棍就往指节上勒,下手重的有的都能把绳子勒折。
容珩没挣扎。
他看着他们把刑拘套上自己的手,冰凉的木头贴着皮肤。
“别说本官心狠,我再给你次机会,是夹完再说,还是现在说。”
“萧桓!你让我说什么?你就不怕被株连?”
萧桓听着,心里有些打鼓,怕这混蛋东西真在无意重说出点什么。
可是不用刑,旁边的人在看着,更不好交差。
他狠狠捏住容珩的下巴,两人的脸贴的极尽,近到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脸。
他故意往身后的人身上扫。
“别以为你是南疆的皇子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如果你的身份真的尊贵,也不至于在我大昇待了五年而无人问津。”
“我劝你,做人想好眼前,没事少做梦!”
“动手。”
木头狠狠夹住手指,骨头被挤压的痛感瞬间袭来。
容珩闷哼一声,眼前发黑,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来。
他咬紧牙,忍了又忍没叫出声。
松开的一瞬间,他的手忍不住的发抖,他不想抖,却控制不了。
那种钻心的疼,让他感到动一动都是错。
“你,去拿药。”
眼里毫无怜惜,“别让他死了,本官的话还没问出来。”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
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容珩靠在潮湿的墙壁上,眼前再次被黑暗笼罩。
他喘了好久,然后他扯了扯嘴角,笑了。
“萧桓……”他哑着嗓子,对着空荡荡的石室。
“你最好……别让我活着出去。”
没多一会儿,脚步声再次传来,只是这次轻了好多。
人影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他的牢房门前。
突然脚边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自己上药。”
他听得出,那是石猛的声音。
“哼。”
“打一巴掌再给个枣,你认为我会吃这一套?”
“容公子。”石猛摘下斗篷,点亮一盏微弱的烛光。
“刚才是做戏,大人也是为了交差,不然,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容珩终于睁开眼。
“你这话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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