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这条肮脏的死胡同里,空气都带着铁锈和污水的腥气。
那汉子被石猛反拧着胳膊,脸死死按在湿漉漉的墙壁上,连个屁都没敢放。
他从汉子身上搜出的那个钱袋递给萧桓。
萧桓没接,只垂眼扫了一下。
钱袋的用料和绣工确实有几分讲究,但上面绣着的,赫然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蝎子,透着股邪气,根本不是北燕的狼头徽。
“有人……给了钱……让挂着这袋子……说能钓到大鱼……”
汉子被按在地上,含糊不清地挣扎着喊出最后一句。
萧桓的眼神一沉,并不意外,是圈套。
可这一切看起来都是巧合,谁会知道这个女子的形迹?
所有的都不像是刻意为之。
难道,是她?
眼前这个看起来单纯天真的女人?
故意设计了这些,那么,目的呢?
引他入局?
还是想通过他钓云昭?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身后的拓跋月身上。
她刚才得意的神色早已不见,刚才,那贼对她又跪又拜的,她还以为是对方怕了自己。
原来,他怕的是自己身后的男人。
她看着那个假钱袋,又看看被按在地上的汉子,感受到他目光中绝非善意。
“大鱼?说的是你?还是我?”
萧桓冷漠的话让拓跋月打了个冷颤,她愣了一下。
“什么?你说什么?”
萧桓走进两步,高大的身影把光影遮了个结结实实。
拓跋月心下一凉。
“让我再提醒你一次,我不管你的身份,哪怕你贵为北燕皇室,别让我抓到把柄。”
他不往下说了,比说完更可怕。
彩珠被他吓得腿都软了,全靠扶着墙壁才没瘫下去,带着哭腔小声喊:
“殿下,咱们快回去找三皇子吧……”
萧桓没理会小丫鬟的恐惧,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渗人的寒意:
“把人带回北镇抚司,撬开他的嘴,本官要知道,是谁在后面伸爪子。”
那人挣扎着求饶:“爷,饶命啊,我真不知道是和北镇抚司作对,否则,给我八百个担子我也不敢啊!”
很快,人就消失在夜色中。
“石猛,带人,送她,去会同馆。”
“我……我不回去,我要找回我的钱袋子,那是我母亲亲手给我绣的……”
“此事,锦衣卫自会处理。”
萧桓打断她,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是个累赘”。
“你怎么处理?你连我都不带着,怎么知道哪个是真的?”
拓跋月往前凑了一小步,眼睛转了转,忽然冒出个大胆的念头。
“要不……我去你们锦衣卫衙门等消息?”
这话一出,连旁边的石猛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去北镇抚司做客?
那地方鸡进去变鸡汤,羊进去变烤羊。
哪个活人敢进去?那是能“做客”的地方吗?
萧桓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话,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傻子。
他懒得再跟她多费口舌:“北镇抚司的诏狱,”
他转身就走:“只接待罪犯。”
拓跋月这下彻底没词了,她实在找不出什么借口再继续跟着了。
即使脸皮再厚也总不能跟他回家吧?
这跟自荐枕席有什么区别?
让她皇兄知道了,还不弄死她?
“等一下,你刚才,说大鱼,是什么意思?”
虽然她不明白,但,他的眼神里全是怀疑,她要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萧桓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在剑柄上摩擦着。
突然他笑了一下,看得拓跋月心境激荡,一时间有些错楞。
萧桓叹了口气,故意往她身边走了两步,两个人的距离有些暧昧。
“拓跋月,你不在使团名单里,却私自潜入,罪一。”
“故意设计诱我入局,陷害当朝三品锦衣卫使,罪二。”
“冒充北燕公主,罪三。”
“别着急,诏狱你早晚有一天会去,但,绝对不是客。”
这几句话说得很重,他是故意吓唬她。
“你,你,你少污蔑我!我今天遇见你都是意外,当官了不起吗?当官就能随便欺负人吗?”
她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可当着他的面却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我不管,你要给我道歉,把我的钱袋子找回来!”
“否则,”她还是忍不住的去抹眼泪:“我就告诉我皇兄!”
这个时候,这个地方,除了拓跋弘,她没有再大的靠山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他皇兄也未必能保她。
彩珠在一旁一边跺脚一边用力的扯衣襟,她是想劝,也想管,可是,她不敢啊!
拓跋月见萧桓完全不理她,便看向他腰间悬挂的一枚令牌。
趁他不注意,一把扯下来,然后拽着彩珠飞快的跑开。
“你!”
“我现在抢了你的东西心,就是罪犯了,你来抓我好了!”
她边跑边喊,声音越飘越远:“或者,拿我的钱袋来换!”
石猛叹了口气,带着人从身后追了上去。
他还从没见过有人敢这么对指挥使,还是个小姑娘……
这北燕公主,胆子也太肥了!
萧桓站在原地,风不算凉,他眯起眼睛。
从拓跋弘进京,殿前对峙,使团闹病,赵平登门,到云昭遇袭,拓跋月的出现,这一切的一切未免来的太巧了些。
说没人暗中安排,他是不信的。
要说谁有这个手段,谢然是他第一个能想到的。
单凭拓跋弘,他没有这些消息来源,更没有足够的帮手。
如果是赵平,他又能如何致使得了拓跋月?
剩下得唯一一个能说过去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这是她和拓跋弘,赵平早就合计好的。
求娶不成,设计暗杀。
暗杀不成,引他上钩。
毕竟能先除去他这个助力也不错。
赵平知道了他的立场,那么皇帝呢?
难道,除去他,是皇帝的意思?
死倒也没什么,只是,他还有些不甘心。
刚刚才从心底里产生的眷恋,现在放手,他更舍不得。
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他就这样沿着长街走着。
突然想起那一日,云昭也是这样从后面抓着他的手的。
这一世,想必他是躲不掉了。
算了,何必去想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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